楚云梨顿住脚步看了过去,床上的夏氏形容枯槁,整个人瘦了许多,手跟鸡爪子似的伸出,“立秋,我有些事情……想问问你……”
“说吧。”楚云梨信步走到床前。
夏氏瘦骨嶙峋,眼睛都大了许多,眼周一片青黑,隐隐透出死气,瞪着她质问,“是不是你?”
“你说什么?”就算是,楚云梨也不能承认啊。
“你……怪我……是不是?我梦见你……死了,孩子……也没留住……
俊楷……吐血没了,夏家……被我毁了,我是罪人,我是罪人,”她激动起来,本来惨白的脸色都红润了些,说话都顺畅起来,“我明明是想要夏家更好,我没想害俊楷,我只是想要他娶一门贵女,生下出身高贵的孩子,让夏家更好,我没想害他,我没想害夏家……”突然,她一把抓住楚云梨的手,死死瞪着她,“放过我孙子,我求你!”
这边动静很大,周氏知道夏氏病重,本就时时注意着,这会儿早到了门口,听到夏氏的疯话,面色慎重起来。
看着她眼中的哀求,楚云梨拂开她的手,“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夏氏瞪着她,眼神渐渐地涣散,就这么没了气息。
夏父看到床上的人眼神不对,忙进门来颤抖着手去夏氏鼻尖试探,然后,他跌坐在地,趴在床沿嚎啕大哭。
夏氏的丧事一切从简,几天就下葬了,一家人都葬在京城郊外,远远的正对着京城古朴厚重的城门。
这一家子做的那些事,不就是想要搭上京城的贵人么?
葬在这里,挺好!
这几次丧事认真算起来都和夏俊楷没什么关系,所以,夏氏没了,他就告了一天假把人送去郊外下葬,也不用守孝丁忧。
倒是夏父送了她下葬后,病了一场。
长年不生病的人乍然病倒,病情颇重,夏俊楷担忧不已,找了最好的大夫来治,周氏也顾不上让儿子喝药了。
最近家中气氛不好,夏清清不知是受了这影响,还是本身长大了安静了,反正最近没以前活泼了。
楚云梨见状,干脆带着两个孩子一起上街。
自从来到京城,她还没怎么带着俩孩子逛街呢,小姑娘嘛,不高兴了买买买心情就会好了。
果然,在楚云梨帮她置办了几身秋衣和冬衣后,夏清清脸上的笑容多了起来。
家里面沉闷,楚云梨带着她去医馆转了一圈。
京城铺子太贵,楚云梨只买了一小间,她手中有好些方子,京城中的人都不缺银子,这些药卖得很好,赚了不少。不乱花的话,给两个孩子置办衣衫首饰是足够的。
掌柜禀告了事情后,又道,“有人问及荣阳丸的方子,小的给推了。”
在医馆中,夏清清是知道她开医馆的事情的,站在大堂的帘子后面,看着外面一波波的人若有所思。
等到楚云梨带着她去酒楼吃饭时,夏清清突然道,“娘,是不是特别赚?”
楚云梨失笑,“一般般。”
看着桌上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夏清清又想起小时候吃块肉都被骂一顿的情形,突然道,“娘,我想跟你学做生意。”
楚云梨沉吟了下,“你爹大概不让你学。”
官家女嘛,学些女红多看些书,学好规矩明理懂事就行了。
小姑娘倒没再坚持,不过看她模样,一时半会应该没打算放弃。
母子三人下楼的时候,还遇上了熟人。
孙烟带着婆子缓缓上楼,几人错身而过时,她面色很是复杂。
本就已经撕破脸的人,楚云梨才不管她什么脸色呢,抱着夏清远拉着夏清清一路下楼,就没看她。
“夏夫人!”
她不理,孙烟反倒出声了。
楚云梨回身,冷淡道,“孙姑娘有事?”
孙烟哪里有事,就是看到她目不斜视,心里不高兴她的漠视而已。
见她眼神复杂就是不说话,楚云梨转身继续下楼,谁知还没出门,就见夏俊楷也进来了。
孙烟站在楼梯转角处,楚云梨已经下到了底,看了看迎面过来的夏俊楷,她又回身看了看楼梯上的人,这……未免有些太巧了。
看到孙烟在,夏俊楷也很是意外,上前顺手接过夏清远,低声道,“爹病着,我本来不想来的,陈尚书相邀,我没法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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