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父随意道,“也没外人,说吧。”
这个屋中,只有姓李的和方氏婆媳,确实没外人,但是李瑗茶算不算外人呢?
见状,李大哥更加坚定了心里的想法,“爹,大郎五岁了,我想过两年送他去县城找个夫子读书。”
李父挥挥手,“这事情我知道,不用商量,送!”
李大哥心里微微安慰,但他要的可不是这个,继续道,“但是两年后大郎才七岁,我们要是不亲自看着哪里能放心?所以我……想去县城开个铺子,我们李家酱肉的味道一绝,我相信就算在县城也能有一席之地!”
方氏眼睛一亮,眼神里满是期待,又怕被人看见,忙低下头掩饰住。
看到妻子眼中的光亮,李大哥得了肯定,语气再不迟疑,“现在我们就去准备,等到两年后,应该能稳定下来,提前去也能打听一下夫子的学识和名声,到时候给大郎选一个好的。”
李瑗茶顺口道,“不用费心找啊,可以让他姑父引荐。”
方氏:“……”肯定不行。
她这么想,眼神着急的看向边上的自家男人。李大哥和她想法差不多,也觉得不行,温如席学了多年,连个童生都没得。他们夫妻哪怕养得起,也怕孩子被耽误不是?
所以说,有温如席前车之鉴,他想要打听一下,找个靠谱的夫子。
李父则若有所思,好半晌,叹息道,“小时候你跟我说长大以后会照顾妹妹,就是这么照顾的么?我跟你娘还好好的,就开始算计家财了?”
“我不是算计家财。”李大哥就算心里真这么想,也不能承认,“最近李家酱肉的生意一落千丈,就算换了牌匾,但人家一吃就知道是我们家的味道,在埠镇,稍微一两年我们的生意大概好不了,还不如另寻出路!人往高处走,县城那边,我们也可以去试试,实在不行,我们还能退回来。”
他在番打算有理有据,李父也找不出反驳的话来,“家中的银子赔了八十两,又重新开铺子,现如今剩下的拢共就一百两。”见儿子眼神里满是期待,李父沉声道,“这是李家全部家底,你拿走之后,若是不能把生意做起来,我们李家也完了。”
“不会完。”方氏搭腔,“爹,就算赔了,我们镇上的根子还在 ,肯定不会完的。”
李父颇为疲累,“就这样吧。”
没过几天,李家铺子的少东家带着妻儿离开了埠镇。
而李家铺子里,还是李瑗茶在看着。不要钱的少赊账的多。李父劝了好多次都没用。
楚云梨从来也没买过他们家的酱肉,她自己会做,做出来的比李家的还要好吃,柳夫人和袁母都挺喜欢的。袁桉林早就离开了,他妻儿都在通临城,不好在这边住太久。
天气炎热,等闲谁也不想出门,而今年的天气又不同寻常,雨水特别少,今年的收成减产是一定的了。
温父特别发愁,食肆中是真没有粮食了,现在去买,价钱贵得要死,即将秋收的时候一定是粮食最贵的,尤其今年又是干旱,新粮还没出来,较往年至少贵了两成。他找人去村里催了一下众人还粮食。
虽然知道这时候村里人不可能还得上,但不催的话,更不可能收回来了,尤其他还听说,温家好多人跑去新开的酱肉铺子赊账。
这边债还没还,还有闲心吃肉?
必须催!
果不其然,催了也白催!
粮食再贵,再肉疼,他也要去买,食肆不能关,那是温家赚得最多的铺子。
粮食减产,众人虽然扼腕,但还是准备着秋收。
就在七月中,一天夜里,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而下。惊醒了许多正在美梦中的人,众人顾不得睡觉,连夜爬起来去抢收粮食。
但……还是晚了。
大雨把麦穗和谷穗都打落了些,抢回来后又没有太阳晒,就是得了粮食,也是带着霉味的,这种粮食自家吃还行,卖是卖不掉的。还给温家,温家也不要!
温父的意思很明白,借的是干燥的精粮,他没收利钱就是仁至义尽,如何能够用这个带着霉味的还回来?里面还满是水汽,这种一百斤,晒干能有个九十斤就不错了。
他话却说得委婉,“今年又减产,你们先吃着,过段时间天气好了,你们把粮食卖了,还……”银子就行。
接下来的话他没机会说出口,因为李瑗茶接过了话茬,她一脸温婉,“爹说得对,我们家不着急,你们先把别的债还了再说。”
温父:“……”一口老血!
他捂着胸口,恍惚间想起当初这些人第一回借粮食,那时候的温枝说过,直接找镇长,就说粮食被贼人偷了,让他们还回来!
这时候想来,要是那时候他不要脸了就用这个法子,是不是就不用这样糟心?
李瑗茶看到温父难受不已,催促道,“各位叔伯赶紧回吧,再说下去,我爹都要难受了。”
温父:“……你住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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