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靠在车壁上,“你姨母说不出话,该是对人选不满意,一会儿你跟你爹说说,让他帮着劝你舅舅换个人选。该就差不多了。”
哭得正欢的柳双荷惊得打了个嗝,她瞪着楚云梨,愤然道,“都是因为你这个恶毒的女人,要不然我怎会沦落至此?”
“念霜,她不安好心,你怎么还和她一起出门?”
这话让顾念霜皱起眉来,这一个多月她学的东西比前面十几年还要多,除了她爹,也就只有母亲会对她事无巨细的关切,“姨母,母亲对我很好,这样的话别说了。”
得了维护,虽然只是一句话,但顾念霜性子单纯,她这么说了,就表示她心里真是这样想的。
楚云梨颇为欣慰,要是个白眼狼,她也不费劲了。
她这边欣慰,柳双荷就觉得事情不妙,没想到短短一个月,念霜就被这个女人笼络了去,伤心之下,眼泪又落,“我不想嫁人……”
楚云梨似笑非笑,“念霜,你也十六了,该知道的都知道,你姨母这分明是放不下你爹,她最想嫁的人,是你爹!”
“除非你让她得偿所愿,要不然,下一回你舅舅再帮她定亲,她还会来找你。”
顾念霜当然知道,虽然姨母没说,但每每父亲过来,姨母都会刻意打扮一番。尤其最近她听了下人议论,说她不哭之后,愈发不像先夫人……她已经十六,并不蠢,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大概。
她自懂事起,就不喜欢自己娇弱的身子和爱哭的性子,她不想把姨母想成那般心思深沉的女人,但心里的怀疑却去不掉。
“姨母,你婚事我帮不上忙,要是为了这个,我也没办法。”
说完,她放下帘子,吩咐车夫,“走吧。”
听着柳双荷的哭声越来越远,顾念霜也很难过,还没来得及哭,就听到对面的顾道嫣道,“别哭!”
她立即板起了脸,一直到下马车,也只是眼圈微红。
柳双荷来过的事也不是秘密,门口那么多人都看着,稍晚一些的时候,顾宗就知道了,他一生气,直接传信给柳家,让他们那边把人看好,尽快完婚!
接下来一个月,母女三人又恢复了以前练剑的日子,而顾念霜再没有哭过。对此,顾宗颇为欣慰,更欣慰的是,女儿每顿饭都吃得多,不见长胖,身子骨越来越好了。
一个月后,知府大人家中有喜,凡是通城人都想要上门去贺喜,有些身份不够的,为了一张请帖费尽心思。
这期间,柳家那边又有人求见,不过,被顾宗吩咐了人拦住了。
知府大人出身京城世家,并没有住在后衙,在顾家隔壁的那条街上一个三进的大宅子,到了大喜之日,早早地就热闹非凡。
余氏带着儿媳妇和孙女,一行四人到了接待女眷的地方,好多人暗地里议论,“今日这大姑娘没哭。”
“是哎,难道顾家少夫人改性子了?”
“傻啊,今日顾夫人一起,她敢欺负继女?”
有人附和,“对哦,到底是嫡长女,怎么能让一个继室欺负?”
以前听着这些,顾念霜还会哭,但现在她听着,心里想的却是若是自己哭,别人就会以为母亲慢待自己。
母亲对自己那样好,她不舍得让外人误会,这么想着,小脸板着,一片冰寒。
余氏带着楚云梨去见人,身为顾家少夫人,不能不认人,哪怕就是个面子情,也得把人认全了。
这边正寒暄,突然听到花丛那边一阵喧闹。隐约还有人提到顾家大姑娘之类的话。
婆媳两人坐不住了,哪怕顾念霜性子不好,她也是顾家嫡长女,也是至亲,容不得丝毫闪失。
两人飞快赶过去,楚云梨年轻,走得最快,绕过一片假山看到面前的情形时,她愣了愣。
气喘吁吁跟过来的余氏也怔住。
顾念霜板着脸站着,边上是拉着她手的顾道嫣,而她们面前,陈尚品倒在地上,捂着手腕痛苦的哀嚎。
“怎么回事?”知府夫人过来了,大喜之日出了事,她脸色能好才怪。
顾念霜低下了头,小声道,“他想安慰我,还想抱我,我没忍住就动了手。”
众人:“……”
看看地上的陈尚品,又看看娇弱地要哭不哭的顾念霜,怎么看都不像是她把人揍成这样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