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心里另有其人,但那人已经不在,约等于没有!
当然了,过了今日,兴许就真的没了。
老话说,活人是比不过死人的。
柳双瑚在最美好的年华逝去,就算她曾经有些不好的地方,年深日久之后,顾宗记忆中留下来的也全都是她的美好。越是想念,越是怜惜,越是怜惜,就越思念,这就是个死循环。
翌日,早上姐妹二人过来练剑,好奇问及关于柳家夏家和付家那边。
顾道嫣认真道,“娘,要不要我们帮忙?可不能放过了他们……”说到这里,语气急忙忙顿住,心虚地去看边上的顾念霜,“姐姐,周大人明察秋毫,要是柳家冤枉,肯定会还他们一个公道的。”
这话说得颇具技巧。
要是柳家被罚,就证明他们不冤。
顾念霜面色有些苍白,“你说得对。如果柳家真的出手,该罚就罚。”
午后,母女三人正在吃午饭,顾宗回来了。
三人都颇为意外,最近他挺忙,顾父病情稳定下来后,他有时候夜里都不回来的,这样中午就回来的时候,已经好多天没有过了。
今日的他有些安静,吃过饭后,又去院子里练了一刻钟的剑法,收势后,看向姐妹俩,“你们回去午睡。”
等她们离开后,他看向楚云梨,“你能不能陪我走一趟?”
楚云梨笑了,“这要看去哪儿?”
“大牢!”
顾宗揉揉眉心,“我想有个人陪我一起,可我如今……没有朋友。除了双亲和孩子,再找不到亲近的人陪我面对。”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算家丑。
就算他外头有朋友,也不宜告知,楚云梨还真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听故事嘛,楚云梨最喜欢了。尤其罗蔓娘一辈子也没能比过柳双瑚,想来她也想听的。当即笑吟吟道,“好啊。容我带些东西,比如帕子,一会儿好用得上 。”
夫妻二人坐了马车出门后,顾宗才反应过来她这句话,意思是他得知内情后会哭吗?
顾宗苦笑一声,弄不好,他真的会哭。
大牢位于衙门不远处,周围一大片地方都空旷无比,马车停下,顾宗的随从去找了衙差,没多久,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出来,“两位随我进去吧。”
院墙很高,进了两道大门后,里面的味道浓烈起来,汗味和霉臭味还有血腥味夹杂在一起,很是难闻。
顾宗微微皱眉,衙差回头一笑,“味道不太好,您还是走快一些吧。对你对我们都好,要是让大人知道了,我们都要受罚的。”
越是往里走,味道越是难闻。看得到两边牢房中各色的犯人,有的疯疯癫癫大喊大叫,有的安静坐在角落,还有的抓着干草揉啊揉,更甚至,有人在自己头上摸索……若是没猜错,该是在抓虱子。
这里头,实在不是什么好地方。住得久了,人真的会疯。
楚云梨随意扫了几眼,顾宗则看也不看,扯着楚云梨袖子脚下加快。
“就是这里,两位快些吧。”
衙差丢下一句,站到了不远处。
角落中,有个人弯着身子躺着,听到动静后回头,看到两人时微微一怔,仔细辩认了一会儿,迟疑着道,“顾少东家?”声音暗哑,似乎许久没说话。
顾宗蹲下,“你还认识我?”
楚云梨:“……”没疯!谢天谢地,有故事听了。
那人起身,靠坐在墙壁上,看得出他一条腿是萎缩了的,根本不能动,满头乱发,根本看不清他的脸,只看得见干裂的嘴唇和枯瘦的手,声音也哑,“当然认识,当初柳家那少爷可拉着我看了您好多天,就怕我认错人。”
楚云梨:“……”悲剧啊!
他都这样说了,跟明摆着说是柳家算计有什么区别?
顾宗面色难看起来,“仔细说说。”
那人却沉默下来。
周围味道实在不好,顾宗不耐烦了,“当初你既然没有真欺负她,把实情都告诉我,兴许我会帮你翻案!”
“翻案?”那人脏污的脸上两道目光骤然明亮起来,“我能出去吗?”
顾宗不耐烦道,“不说我就走了。”
到了这时,他挺后悔过来的,要是不来,那人就永远单纯善良,爱他至深。
就这样吧!
他转身就走。
那男人坐了十几年大牢,暗无天日,如今见能出去,他那里会放弃,当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了过来,也不知道他拖着残腿为何会这般迅速。一把紧紧抱住顾宗的脚,“我都告诉您,原原本本!”
顾宗:“……”好臭!
我并不想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