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楚云梨想要脱罪, 于福和含情就得进来受罚,她倒是能理解。
死道友不死贫道嘛!
理解归理解, 但却不能按他的想法来。
上辈子的陈春花入了大牢, 挨了一顿打,确实憋屈,但儿子已经许久没有好好与她说过话, 并且亲自送饭,还做红烧肉, 可以说很懂事了。
她是母亲, 再对孩子有怨, 心底也还是期待他能改好的。
先前挨一顿板子, 她只喊冤, 没说实情,但吃了儿子送的饭, 又见儿子这懂事,她隐隐还有主动替儿子顶罪的想法, 想着干脆认下,让儿子好好过日子……可她还没来得及想通, 一顿饭吃完, 送走儿子,又挨一顿揍后,就发现自己不能说话了。
无论如何发声,都只能发出“嗬嗬”的哑声,彻底被毒哑了。
她不能说话, 案发时在场的几人异口同声都说亲眼目睹死者被她失手打死,没有物证,但有人证,最后这杀人犯的名头到底还是落到了她头上。
由于是失手,没要她的命,判了她监二十年。
陈春花已经年近四十,牢中呆二十年,基本上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尤其她是以杀人犯的名声入狱,和她关押在一起的都是犯了重罪的女人……就如方才那般谩骂侮辱之类,楚云梨可以反抗,可陈春花一个普通妇人反抗不了,只能挨打。
如果只是给儿子顶罪和受的这些委屈,陈春花怨是怨,大抵不会有这样大的怨气,最要紧的是,这里头还牵扯了别人!
楚云梨啃着包子,不吭声。
于福有些着急,再次催促时,边上壮实的婆子上前,咽了咽口水,“你娘挨了板子,现在可能吃不下,你放心,一会儿我一定帮你看着她吃下去!”
恰巧那边看守过来催,于福再不能留了,只得再三嘱咐,“大娘,我娘身子弱,劳烦你一定看着她吃!”
人走了,楚云梨啃完了第二个包子,壮实的婆子方才腿被楚云梨划破,知道她是个狠角色,再馋,也没敢伸手。
见楚云梨吃完了包子后重新趴下一动不动,看也没看那碗饭,到底忍不住上前,“妹子,你这饭还吃吗?”
楚云梨轻哼,“不吃!”
“那我不客气了!”婆子飞快过来,端起碗就往后退,又推开了两个扑上来的妇人,扒拉开上头的米饭,抓起红亮的红烧肉就要往口中放。
眼见肉已经入口,楚云梨淡声道,“别怪我没提醒你,有毒的。”
婆子动作顿住,一口饭含在口中,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你该不会骗我吧?”
楚云梨嗤笑一声,却是不说了。
婆子看了看红烧肉,仔细闻了闻,确实有淡淡的药味,她再喜欢吃肉,到底还是不如命要紧,端着碗坐到了楚云梨面前,“喂,你儿子怎么会给你下毒呢?”
楚云梨浑身都疼,懒得理她。
那个尖刻的妇人冷笑,“她诓你的,自己吃不下,也不想让你吃。你要是不敢吃,别浪费了,给我!”
壮实的婆子看了看碗,递了过去,“小命要紧。”
她坐在楚云梨面前,“我娘家姓周。”又指了指尖刻妇人,“她我不知道,不过,人都叫她薄嫂,刻薄的意思吧。那边胆子小的姓柳,那个一看就出身花楼的,人称花娘子。”
薄嫂接过碗,花娘子立刻靠过去,凑近闻了下,摇摇头站到了一旁。
周氏和花娘子都是这样的态度,倒让薄嫂对那碗饭疑虑重重,都放到唇边了也不太敢吃。问花娘子,“真有毒?”
花娘子摇头,“不确定,我是知道花楼中有规矩,不听话的姑娘,就给她吃这种拿药一起炖的肉,吃完了或哑或聋,花楼中戏称“听话饭”,“老实饭”,吃完了就老实了。”
她这样说,薄嫂也不敢吃了。
倒是隔壁牢房有个老妇人,头发花白,冷笑道,“不吃别浪费,给我吧!反正老婆子活够了,毒死了一了百了。”
花娘子轻哼,“怕你想死死不了,活受罪。”
老妇人不管这么多,接过碗使劲扒拉,抽空咕哝道,“断头饭也没有这样好的肉。就算有毒,也划算!”
“再说了,这女人一看就出身良家,哪儿会认识花楼中的女人?”
此话一出,这边牢房中几人扼腕不已,又见楚云梨一直不吭声,更加后悔。
那红烧肉中的药味并不浓,兴许只是人家炖肉的秘方呢,世上哪儿有那么多毒药?
牢房中众人吃过饭无所事事,基本上睡觉,得空就抓虱子,楚云梨静静趴着养伤。
眼看外头天色越来越暗,却有看守又过来了,“陈春花就在那里,受了刑,趴了一下午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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