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里,听到外间袁理宗笑问,“意彬,以后常回家看看你祖母,她老念叨,我耳朵都起茧子了。”
胡意彬一口应下,“好!”
闻言,老太太眉眼间笑意更深。
外间的袁理宗心情也很好,又笑问,“你今年都十七了,胡家那边有没有着手给你议亲?”
楚云梨察觉到,外间说这话时,张慧筎捏紧了手中的筷子。
顾氏抬手夹了一块肉给女儿,笑道,“这可是牛肉,有银子都买不到。你这孩子发什么呆,好东西当然要赶紧扒拉到自己碗里。”一语双关。
闻言,张慧筎眉间一松,“谢谢娘。”
老太太取笑,“说得好像平时亏了嘴似的。”似乎没听出来外甥女潜在的意思。
楚云梨有些走神,柳月荷上辈子的人生可以分成三段。
第一段在柳家,双亲相敬如宾,柳家长辈对她倒是不错,不过,她爹死后,两家关系愈发恶劣,她的日子不太好过。
第二段是随着母亲到了袁家,吃穿不愁,偶尔会被指桑骂槐的酸几句,老太太漠视,容飘有心无力。
第三段就是嫁去胡家了,那才是真的水深火热,嫁人之前哪怕周遭众人对她不善,可也没有故意针对苛待,到了胡家后,无论行走坐卧都是错,胡氏都能找着理由罚她骂她……简单来说,就和伺候人的丫鬟一样,时时刻刻都在揣摩主子的想法。
关键是她要伺候的人针对她,做什么都是错,不做也是错,动不动就受罚。而成亲之前非卿不娶扬言会护她一辈子的情郎并未履行诺言,在母亲和胡家人苛待责骂她时从未出言相帮,大部分时候漠视,偶尔还会嫌弃。
甚至在母亲告知想要回袁家争家财就不能有一个袁家继女做妻子时,亲自拿了枕头捂死了她。
心下思绪万千,其实只过了两息,想到这些,楚云梨心里又泛起了不甘,这是柳月荷的情绪。她微微蹙眉,端起碗喝汤。
而外间传来胡意彬温和带笑的声音,“爹,儿子已经有了心上人。只等着求得佳人青睐,便可上门提亲!”
此话一出,不只是外间的袁理宗惊讶,老太太也抬起了头。
“是哪家姑娘?”外间的袁理宗问出了老太太的心声。
张慧筎捏着筷子的手指尖泛了白。
“不能说。”胡意彬卖了个关子,“儿子还没求得人家答应呢。”
袁理宗哈哈大笑,“那你可得抓紧。人活一世,能求得知心人相伴,是一件很让人满足的事。要是错过,悔之晚矣。”
这话老太太听了就不高兴,她本就喝了些米儿酒,有些微醺,哼道,“那也得那女子承受得起这么大的福气。出身不好,规矩不好,只会让外人笑话!”
容飘一言不发,假装没听见这话。
上辈子的小年,柳月荷与胡意彬两人都在逼迫长辈,过得没有今日这样热闹,因为闹得太大,年前就把婚事定下了,说起来也就是这几天。
张慧筎笑吟吟劝,“姑祖母,表哥知道分寸,肯定给您挑一个您最喜欢的姑娘,您别着急呀。”
这么一劝,老太太高兴不已,就着醉意,半真半假笑道, “我最喜欢的姑娘就是咱们慧筎呀。”
张慧筎当即羞红了脸,撒娇道,“姑祖母……”
女眷这桌上的所有人,都知道她是老太太属意的孙媳了。
楚云梨心下暗暗松口气,接下来,这两人的婚事应该很快会提上议程。只要定下,就没她什么事了。
还有点隐患,就是柳月荷写给胡意彬的那些书信,虽然里面没什么,但男女之间有信件往来,本身就是错。
胡意彬没有接茬,笑道,“爹,我得回去了,家中长辈还等着我,回去晚了就太失礼了。”
他口中的家,自然是胡家。
闻言,老太太不悦地扫一眼容飘,扬声道,“意彬,叫你爹进来,我有话说。”
父子两人绕过屏风,老太太肃然道,“意彬大了,老养在胡家像什么话,还是早些认祖归宗才好。”
一瞬间,屋子内外寂静一片。
袁理宗有些惊讶,“此事需从长计议……”
“你以为我跟你商量?”老太太声音扬高,“长子嫡孙承继家业本就应该,早些回来学着。就这么定了!”
老太太这样强横,楚云梨心下满意,真成了兄妹,两人之间就真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