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癫症打人的事且不说,对他的态度愈发冷淡。并且,对着爹娘再没有了以前的恭顺,在她那样的目光下,他觉得自己废得狠。
他有些不自在,起身道,“我去洗碗。”
楚云梨不客气,直接把余粮手中的碗递给他。
余成富蹲在外头洗碗,想着现在这样洗碗也忒不方便,还是早些做个厨房出来……
“三弟!”
余成富回身看到了张氏,“大嫂有事?”
张氏看了看一旁的锅,“娘生气了,晚饭都没吃,你这肉能不能给一些?”
把肉给爹娘吃,那是应当应分的,余成富没多想,拿了个碗装了小块递了过去。
张氏有些不高兴,“你那么大一锅呢,光宗耀祖他们读书辛苦,你这个做叔叔的可不能太小气。以后姐妹三人还得靠他们撑腰呢。”
余成富一想也对,可这肉也不是他赚来的,给长辈吃是孝敬,给侄子……他隐约知道妻子对于那三个会读书的侄子很看不上,甚至是怨恨他们的。要是给了,她应该会生气。
这两天他正心虚,哪敢私底下补贴侄子?
他正想拒绝呢,张氏又道,“你这么多肉,你们家就是拿着当饭吃也吃不完,明天过了肯定要坏!”
“关你屁事!”
冷淡中带着点讥讽的女子声音传来。
楚云梨靠在门框上,迎上张氏的目光,坦然道,“就算烂了拿来扔,我高兴!那是我自己的事,轮得到你操闲心?”
她扬扬下巴,看向余成富,“给我把碗端回来。”
余成富咽了咽口水,“那是给爹娘的。”
“你爹娘不是等着三个孙子孝敬吗?”楚云梨反问,“他们好意思吃我们的?”
这肉真拿过去,大概还是会落到那三兄弟口中。
张氏皱眉,“你太刻薄了,难道爹娘还不能吃你的肉?”
余成富不动,楚云梨厉声道,“拿回来!”
吼得余成富耳朵嗡嗡响,他下意识起身去把碗夺了回来。
楚云梨颇为满意,相对的,张氏目光难看无比,“三弟妹好生厉害!这一分家,底气就足得很嘛。”
楚云梨冷笑,“你要想底气足,你也分呀!”她缓步走到余成富面前,将他手中的碗夺过,将肉倒回锅中,吩咐道,“抬进屋去!锁上!”
张氏向来自诩是读书人的亲娘,以后是秀才的亲娘,平时从不口出恶言,颇为在意自己的名声。听到“锁上”二字,只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冷声道,“三弟妹要是一辈子都这么硬气,才是本事。”
楚云梨抬起锅就走,“反正我这辈子都不会求你。但愿你也硬气些,别上门求我。”
这话让张氏嗤笑,“我会求你?”
楚云梨放下锅,笑吟吟道,“不求最好,求也没用。”话落,“砰”一声就关了门,顺便上了栓。
不提外面的张氏如何憋屈,屋子里只剩下夫妻二人,楚云梨看向正在把锅挪好的余成富,道,“你要是想去跟你爹娘住,现在就去,我不拦你,但你也别再管我的事。”
她冷冷淡淡,没有了以往的依赖,似乎有没有他都一样。
余成富心里顿时慌乱得不行,爹娘那边嫌弃他,要是妻女都不要他,这个世上他就再无亲近的人了。急切道,“我们是夫妻,你不愿意回去,咱们就不回去。”
楚云梨点点头,“那好,以后我来养家,但你得听我的话。”
余成富默然。
他自己养不起家,不默认还能怎么办?
姐妹三人需要一个爹,要是她守了寡,于她们婚事上也颇有影响。他这样的态度楚云梨还是满意的,又道,“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要是想孝敬你爹娘,得问过我。要是让我知道你偷偷摸摸往那边给东西……我可不养吃里扒外的人。”
余成富皱眉,“别说得这么难听。”
“丑话说在前头嘛,免得以后你觉得我无情。”楚云梨走到床边,坐下后道,“不怕跟你说,这么多年来,你看着你爹娘欺负我们母女四个,我对你越来越失望,对你已经没有期待。”
“至于你爹娘,他们一门心思的护持三兄弟,鱼儿那亲事一出,我的心彻底凉了的。我不恨他们都是我大度,别指望我孝敬。”
当日夜里,余成富又在门口枯坐一宿。
翌日一大早,楚云梨重新热了酱肉,香味愈发浓郁,母女两人一起去了镇上。
闻着了味儿,好多人围了过来,楚云梨又切了几片让人先尝,几乎是一抢而空。
酱肉卖完,余粮收拾东西,感慨道,“还是富人多啊。”
楚云梨失笑,“余家要是不供读书人,也能时常开荤的。”
柏树镇不算富裕,可也没有听说哪家饿肚子,余家算是里面最穷的,就是因为读书太费银子。
昨天买肉和药材调料花了近四百文,今天二十多斤肉卖完,足有五百文,家中的调料还能熬好几次,这些都是赚的。
鱼儿从头到尾跟着,她不识字,算账比较慢,但大概知道是赚了,顿时高兴不已。母女两人又去屠户那边买肉,今天比昨天还多,足有五十斤。
楚云梨又置办了大盆和木桶,东西挺多,还是找了牛车拉回去。
卸货的动静颇大,余烟烟满眼都是肉,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林氏已经能走路,出来后看到一大堆东西,很是惊讶,质问道,“你们哪儿来的银子买这么多东西?”
这种语气,余粮不舒服了,“反正与你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