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和罗俏俏亲近的人都知道,和离之后,她很讨厌人家唤她夫人,身边的人都唤姑娘。陈管事竟然还加上了姓,新仇旧恨一起,罗俏俏当即恼怒不已,却又顾忌着在高家,不好随便发火,冷声道,“你来做什么?难道你东家竟然还来贺高家添丁之喜?”
陈管事一笑,“我东家事务繁忙,哪儿顾得上这个。这是我自己给高家贺喜来了。”
这也正常,对面酱肉铺子生意那么好,一两年之内不可能关张,陈管事住在里头,和高家算是邻居,要是不来才是失礼。
罗俏俏有些不信,“你东家得知这里的喜事,就不生气?”
“小人哪敢揣测东家的想法,”陈管事一脸莫名其妙,“不过,陈夫人竟然看得起区区高家,亲自上门贺喜,小人还是颇意外的。”他看了看那边热闹的众人,压低声音道,“这样的喜事,陈夫人不觉得堵心吗?”
语气意味深长,罗俏俏的脸色当即难看下来。
她心悦有妇之夫,搞出来的这些事虽然不后悔,但却是真的经不起外人议论的。陈管事这语气,似乎是知道内情……一时间,她觉得有些难堪,更加恼怒,甩袖就要走。
恰在此时,高明辙又迎着一位着绸衫的男人进来,两人言笑晏晏,来人是和高家做生意的人。
罗俏俏立即敛了脸上的怒气,侧身站在一旁让路。
高明辙见她一副要离开的架势,顿时疑惑,“夫人这就要走?”
听着“夫人”儿二字,罗俏俏心里针扎似的疼。听到他挽留又有些欣喜,总之复杂难言,口中却已经道,“我还有些事,得先回去。”
高明辙笑着和边上的男人寒暄几句,目送他进去,才笑道,“那我送你。”
陈管事见状,笑着追了上来,“我也还有事,大爷顺便也送送我。”
罗俏俏:“……”
她真的怀疑,这人是罗织娘故意找来膈应她的。
高明辙不疑有他,笑道,“自然。”
三人一起出门,罗俏俏心里一时有些甜蜜,又有些黯然,种种心绪,烦乱不堪。
都到了门口了,罗俏俏却舍不得走,突然道,“我和离之后,手中还有一些闲散银子,但却不知道做什么生意?听说你以前挣下大片家业,不知可有什么意见?”
陈管事眼神一闪,含笑看向高明辙。
看着面前貌美的女子,高明辙有些意外,“夫人和离了?”又觉唐突,忙道,“生意都有人做,在这城中想要赚钱,莫过于做罗家的生意,要是能以便宜的价钱拿到瓷器,定能财源滚滚来。”
这些是他听两个弟弟说起的,以前的高家在他手中,就是用瓷器做大的。
罗俏俏笑容有些僵硬,罗家人中,不是谁都可以在瓷器上插手的,罗家家主会选几房人帮忙,大多是自己的嫡亲兄弟,她虽然出身嫡支,可她父亲是个纨绔,家中妾室一堆,她算是嫡支中最不受重视的姑娘。瓷器……挑几件精美的拿回来用还差不多,想要插手瓷器生意,那是做梦。
高明辙似乎没发现她的尴尬,摇头笑道,“可罗家的生意不是谁都可以做的,做成衣和首饰要是有老手艺的师傅,城中富家夫人愿意买账,这生意也不错。就是投入很大,至少需要近百两银。”
陈管事一直站在一旁听着,此时插话道,“高大爷有所不知,百两银于别人千难万难。于罗五姑娘却不过是顺手。”
“罗?”高明辙有些意外。
罗俏俏有些紧张,勉强笑道,“以前我们见过面的,只是姐姐成亲后就不太和我来往,咱们就越来越生疏了。后来我和你之后搬到外城散心,没想到刚好和你住对门……”
她声音温柔,说着这些时颊边微红,咬了咬唇,看向陈管事。
陈管事不觉得自己多余,站在一旁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罗俏俏心里恨不得一脚把他踹出去,但也不好开口赶人,机不可失,她咬牙道,“实不相瞒,我虽姓罗,于生意上却并不擅长,想要和你合伙做生意,我出银子你出力,盈利……咱们可以商量!”
高明辙没想到还有这等好事,当即眼睛一亮,“当真?”
罗俏俏看到他乍然亮起来满是期待的眼睛,心下甜蜜,含笑道,“自然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