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毕竟乡下人都怕去衙门。
陈夫人觉得自己摸准了楚云梨脉门,立即吩咐人备了马车出门去酒楼,直奔三楼找人。
得知陈夫人上门,楚云梨颇为意外,现在这时候,难道不应该是她躲着自己一家人的时候么?
凑上来是个什么路数?
这时候天色还早,酒楼中并不忙。闲来无事,楚云梨吩咐道:“请她上来!”
陈夫人进门后,伙计在楚云梨示意下立即就关上了门。
屋中只剩下两人,陈夫人有些踌躇,就怕自己猜错,多说多错。
到了这时候,她有些后悔自己来得唐突。
楚云梨头也不抬:“陈夫人是来忏悔么?不忿在袁家受到的委屈,而把袁家女当养女,让她受你当年受过的罪,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陈夫人眉心直跳。她只对姚氏隐约透露过自己的这些小心思,到了这时候,她心里再无一丝侥幸。面前的女人确实从姚氏那里什么都知道了。
“你想要什么?”
闻言,楚云梨心下一喜,当下律法虽然严谨,但事隔多年,取证艰难。
她饶有兴致地问:“我只要当初袁家留给女儿的那份!”
陈夫人眼前一黑。
来之前她就有了心理准备,知道这一回非割出一大块肉,否则大概不能善了。但真的得知要把属于陈婉华的那份拿出,她却无比肉痛,随即一想,面前这女人兴许不知道袁家给她的是多少。
于是,她做出一副底气十足模样:“当初她娘临走之前,承诺只要我养大婉华,就分七成家财给我!”
楚云梨放下茶杯,茶杯落在桌上发出“砰”一声:“当我傻子?当年的袁家多富在城中一打听就知道,养大一个闺女需要七成家财?婉华这些年在陈家,别说七成,连一成都没花到,再说,婉华她娘又不是大善人,怎么会送你这么多家财?”
陈夫人听到那声“砰”,心颤了颤,看着面前女人冷淡的眉眼,她心里陡然有一种自己正在公堂上被审问的感觉。
“你要是不老实,咱们也没必要谈了。”
说完,端起茶杯。
见她端茶送客,陈夫人急了,她怕一出去衙门那边的官兵就上门。立即道:“一半!分一半!”
楚云梨置若罔闻,冷笑一声,扬声吩咐:“送客!”
陈夫人真的急了,脱口而出道:“她占七成,我得三成,当年嫂子亲口所说,我敢对天发誓!”
看着她慌乱的脸,楚云梨明白这应该是事实,放下茶杯,示意门口已经推开门的伙计又重新把门关上,道:“这还差不多。你要是早这么坦诚,省多少事?”
陈夫人大松一口气,那口气一泄,才发现周身都是冷汗,内衫湿湿的黏身上,很是难受。
到了此刻,不得不承认,面前这女人很会攻心,说话语气不紧不慢,但却字字敲在心上一般。敲得人心肝乱颤。
楚云梨抬手倒了一杯茶:“坐下说。”
陈夫人有些口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一口水还没咽下,就看到面前的女人摆出了笔墨纸砚。
楚云梨将笔墨递到她面前:“陈夫人在袁家长大,又掌着偌大家业多年,该是识字的吧,自己写下来。拿着契书,你安心,我也安心。我说,你写!”
陈夫人觉得这话没毛病,于是提笔:今日将当年袁家托管的家财七成奉还袁家遗孤陈婉华,剩下三成为看护的谢礼。已取!
写好一张后,楚云梨将那张纸扯过:“再写一张。咱们一人一份。”
陈夫人又写了一张,刚刚落笔,写好的纸就被抽走。
楚云梨吹干上面的笔墨,边道:“你何时把地契和这些年的盈利送来,我何时就给你一张契书。等我收到东西,咱们就两清了!”
陈夫人心里微微放松,又问:“婉华那边?”
楚云梨心下冷笑,面上淡然:“这本来就是她的,你给了,她收了,就行了。”
再下楼的陈夫人脚步轻松,虽然极力收敛,但还是能看得出她整个人有些不同。上去时阴郁暴躁,下来时虽然一脸纠结,但浑身放松,像是拿掉了压在头上的乌云。
回到府中后,陈夫人肉疼地拿出藏在暗处的匣子,看着里面厚厚的已经泛黄的房契,心疼不已。
她想到什么,突然笑了。
只说七成,谁知道袁家的家财七成有多少?
还不是任由她说了算!
而拿到契书的楚云梨也笑了,这可是陈夫人心甘情愿送上的铁证。
用处大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