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陈夫人:“……”
“说起来,你还是第一个来看我的人。”
婆媳二人都颇为意外,袁婉华脱口问:“大哥没来看你?”
陈夫人默然。
楚云梨笑道:“这证明你做人很差,不说别人,连你亲儿子都不可怜你。兴许还怪你毁了他富贵的日子。”说到这里,她恍然大悟,道:“陈家的现状你可能不知道。他们为了赔上这些年的租金和盈利,把陈家的宅子和铺子都卖了,甚至你两个出嫁的养女都被陈老爷追回了嫁妆……”
陈夫人默然听着。
楚云梨兴致勃勃:“你知道他们住在哪儿吗?”
陈夫人动也不动:“住在哪儿?”
“住在你儿媳妇的陪嫁的庄子里。”见她松口气,楚云梨兴致勃勃继续道:“只是大抵住不长了,因为你儿媳在搬出去后就悄悄回了娘家,你儿子天天跑去林家外头求见,却一直被拒之门外,前两天还晕倒在大门口 。”
陈夫人还是动也不动,只是放在地上的手抓得越来越紧。
“就算他晕倒了,林家也没有接他进门,反而把他送去了常家医馆。”后来被常家讹诈了一笔银子,两家闹得沸沸扬扬……陈婉华不想说这些,问道:“你后悔吗?”
悔!
早在衙差上门时,她就后悔了。
这些日子住在狱中,被人谩骂,被人毒打,那些人都说她恩将仇报的畜生,还有人说畜生尚且知道报恩,她连畜生都不如……陈夫人在牢中这些日子,愈发后悔了。
她觉得是当初那女人逼她发的毒誓应验了。
她不应该让袁婉华假死,应该好好把她养大。兴许就不会有今日的这番苦难。
陈夫人不答。
袁婉华也没想让她回答,看到她如今的惨状,她以为自己会高兴,可惜没有,只是有些怅然。
原来当初压在她头顶可以主宰她命运的女人,也不过如此。
以后,她有儿子有夫君,有慈爱的婆婆。
她觉得,她应该忘记那些不好的事,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如果母亲和祖母泉下有知,也会为她欣慰。
味道实在不好,婆媳二人没有多留。
两人转身准备离开,身后一直没动弹的陈夫人却突然疯了一般拍着大门:“婉华,我错了。我给你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无论如何,我养大你是真的,如果你让我在这里……你也是恩将仇报,和当年的我又有什么不同?”
袁婉华没有回头,只道:“我当然和你不同。我知道感恩,从不奢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而你呢?袁家养你一场,你却嫌给你的不够多,得寸进尺,贪得无厌,你就是个最恶心的烂人!”
说完,她再不停留,看身后悔得涕泪横流的陈夫人,扶着楚云梨出了大牢。
走出大门,清新的空气钻入鼻中,宛如新生。
婆媳二人身上的味道都不太好,袁婉华看向婆婆,感激道:“娘,谢谢您!”
楚云梨摆摆手:“咱们赶紧回家洗漱吧。”
袁婉华扶着她,低声道:“我觉得我很好命,和遇上你们比起来,之前十几年的磨难都不算什么。”
这些日子,袁婉华看得真切,她手中大把银子,许多人想要见她,想想和她交好。周家人却始终如常,并没有觊觎,也没有谄媚,周兴华问都没问,对她一如既往。
这才是家人。
婆媳二人回到酒楼,先去了后院洗漱,又用了饭,楚云梨才去前面酒楼。
最近上门想要议亲的人很多,周兴心口中说任由母亲和兄长做主,但拒绝起人来也毫不犹豫。
楚云梨看得出来,她的心应该还是在那位贺公子身上。
刚刚走到二楼,就看到有一男一女站在栏杆处相谈甚欢,那纤细女子,正是周兴心。
大概是看到了楚云梨,周兴心很快就笑着告辞,然后过来扶着母亲上楼。
贺公子则对着楚云梨一礼,算是打过招呼。
一进门,楚云梨笑着问:“如何?”
周兴心很是兴奋,压抑着喜气:“娘,成了!他说回去找人上门议亲。”
楚云梨有些意外,前些日子这俩也没看见说话,要说因为袁婉华也不至于,距离她拿到大笔家财都过去了两月了,最近上门的人可不少,如果贺家真是那势力的,不可能等到现在。
“到底怎么回事?”
周兴心羞涩道:“我不甘心,所以就忍不住偶遇了两次,后来我发现我走哪边楼梯他就走哪边……”
与其说是她偶遇,不如说是贺公子想要偶遇她。
所以,这俩是看对眼了?
她很兴奋,压抑不住的那种:“娘,我跟他说了。周家的东西都是嫂嫂的,就算给我陪嫁也有限……他很受伤,觉得我看低了他。我还哄了好久。”
楚云梨:“……”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