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子安头也不抬:“太贵了。”
还真是实诚。楚云梨有些无奈:“我早说过,银子的事不用你操心。”
柳子安抬起头,认真道:“娘,我不想你为了我太操心,我只想你好好的。要是你不在了,我……”
他有些哽咽,话也说不下去了。
楚云梨讶然:“我怎么会不在?”
柳子安沉默了下:“张图跟我说的,他爷爷会算命。说人的命都是有定数的,如果强求,会折了寿数。”
楚云梨:“……”这都什么跟什么。
镇上学堂中的孩子,家里都教这些乱七八糟的吗?
大概看出来了母亲的疑惑,柳子安必须提笔写,道:“张图读书,只为了认字。以后会跟他爷爷学算命。”
楚云梨无语半晌,解释道:“这种事可能会准,但也不绝对。所以呢,也不能全信。我送你去学堂的事并不费劲,你只管说你想要什么。”
“我没有想要的东西。”柳子安想了想道:“如果一定有,那就是您。我想要您一直陪着我。”
楚云梨扬眉:“我肯定一直陪着你啊。”
这人一有了交集,就经常偶遇。
翌日早上,楚云梨再送孩子去镇上,又遇上了小叶氏,只是这一回边上还伴着陈长福。
楚云梨的马车越过二人去了学堂,然后又去了荒山处。她没有亲自出面,只找了一个憨厚的中年汉子帮她监工。
而那些干活的短工,看到她驾着马车站在路旁,还以为是来看热闹的,并没有多理会。
等到开春就得下种,所以,楚云梨现在就得准备种子。
她去了镇上唯一的种子铺,就是刘家。
今日不赶集,镇上的人不多。像卖种子这种铺子,只要不是春日里和赶集的时候,平时基本上一个客人都没有。
楚云梨是故意挑这样的日子到种子铺的,那些荒地如果可以种别的,她也想试试。
让人意外的是,种子铺中已经有人了。走近了后才发现,居然是陈长福夫妻二人。
此时陈长福正在口沫横飞:“……这事情就是这样,我也是没办法了。刘东家你看……”
刘东家胖乎乎的,把手揣在袖子里放在肚子上,颇圆润的一个人此时眉头紧皱:“真有这事?”
小叶氏余光看到楚云梨的马车过来,急忙道:“是真的。她孩子也在学堂,亲眼看到我儿子满身是伤。不信你问她。”
刘东家的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我孩子确实不懂事,但打人已经是上半年的事了。怎么又打了呢?”
等楚云梨走到近前,急忙问:“你真看到我儿子打人了?”
楚云梨有些无语:“实话实说,我只看到有孩子受伤,可没看到你儿子打人。”
小叶氏不满:“我就不信你回去没问过子安!那么多孩子都说是刘竹才打的,这还能有假?”
刘东家面色难看无比。
边上有个眉眼秀美的妇人拍了拍他的胸:“你别着急。”又一脸愁绪:“竹才他太不懂事了,过完年就十三,搁别人家都要议亲的人,还这么不稳重,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
刘东家一挥手:“烦死了,让立才去叫他回来。我得亲自问问他,要是他又打人,等到了明年,干脆给他娶个媳妇,把他分出去自己过日子算了。眼不见心不烦。”
“都说了让你别着急。”秀美妇人柔柔道:“什么事都有解决的办法,孩子不听话正常,谁家的孩子生下来就听话?好好说就是了,他会听的。”
刘东家恼道:“你还护着他!你看他这几年闯了多少祸,我哪次没好好说,他听了吗?”
秀美妇人轻拍着他的胸口:“别生气。一会儿好好说,千万别动手。竹才都十三了,要成亲的人,听得懂话。”
“上次你说,你娘家的那个姑娘……”
……
那边夫妻俩掰扯孩子,门口处小叶氏面色纠结,她怎么感觉这妇人不像是劝架,反而在拱火呢。
楚云梨靠在门口,这也不是谈生意的时候。实在太不巧了。
等那边夫妻俩已经敲定好相看的日子,刘东家才回过神看向门口:“小嫂子这是买种子吗?你想买什么?”
楚云梨上前:“有糖杆么?”
“有!”刘东家做起生意来,脑子很是清明:“糖杆这东西不好说,这稀点和密点都一样收,但是这下种就完全两样。你有多少地?我帮你琢磨一下,你放心,我保证不多算,如果多了,你尽管给我拿回来。”
楚云梨掰着手指:“八亩。”
刘东家恍然:“八亩啊……”正准备算呢,突然发觉不对,惊叫道:“你种八亩糖杆?”
边上的陈长福也一脸麻木,这女人何时有了八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