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根本理不清楚。村里人虽然想看热闹,但地里的活儿更加要紧,看到两人分开,有的人就已经掉头回地里了。
别人可以走,村长不能。村长媳妇很有些不高兴:“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还计较那些做什么?各家都忙,别在这儿杵着。”
“不计较不行!”田氏不依不饶:“村里那么多人都说我恶毒,我做什么我就恶毒了?真要做了,我就认了,我没做的事,谁也别想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
“没人给你扣。”村长媳妇很有些不耐烦:“村里人忙的喘气的时间都没,谁乐意说你?”
语罢,拽着村长就走:“随便她们打。打出人命了再说。”又絮叨:“我早说让你别干村长了,一天管些狗屁倒灶的事儿,净耽误干活。地里忙得要死,人家连看一眼都不愿意,什么村长,我看你就是个老妈子。趁早给我辞了。”
村长两口子都走了,围观中人也渐渐散去。
不过,之前觉得小叶氏可怜的人,都认为她并不如表面上那么单纯。
实在是田氏发的誓太狠了!
众人都要散完了,这边田氏和小叶氏各自在摸着身上的伤,抽空还恨恨瞪着对方,眼看又要打起来,陈长福和他大堂兄终于赶了回来。
“吵什么?”陈大哥气急败坏:“地里那么多活,我看了好几次你都不来,还以为你有事情耽搁了,没想到你在这儿找人打架。你越发出息了,不怕丢人啊?”
说着,扯着田氏就要回家。
田氏不依,一把甩开他的手:“我就是太丢人了才要找她掰扯清楚,她摔倒的那天,我没碰着她!她肚子里的孩子根本就不是我害的,所有人都说我恶毒,我哪儿恶毒了?这事情不说清楚,我的名声就不说了,孩子以后的亲事怎么办?”
说这些话时,陈大哥又拽了她几次,见她死活不走,还委屈得眼泪汪汪,顿时皱起眉来。过年之前发生了那样的事,陈家这个年过得并不好。田氏好几次解释,陈家人都没理会。
说到底,对于陈长福不愿意再收留陈传远,陈家人心里是有怨气的。
原因很简单,陈家本就不富裕,陈传远一回去,家中又得多一个只吃不干的人。
“你真没动手?”
陈大哥这话一出,田氏真有些伤心了,连枕边人都不信自己,她眼泪唰地落下:“在你眼中,我是那么蠢的人?”
陈大哥深以为然。
真要动手,也没必要弄得人尽皆知。
弄成那般,虽然让小叶氏落胎,但也让陈长福记恨上他们了,如此,又怎么可能愿意继续养着陈传远?
陈大哥和田氏已经成亲十年,对于妻子还是有些了解的。之前他不愿意深想,现在回想起来,好像媳妇也不是这么蠢的人。
心下狐疑,他看向陈长福:“长福,当时怎么回事,弟妹怎么跟你说?”
陈长福:“……”
压根就没说过这事。
当时小叶氏落了胎,身子虚弱无比。看着她仿佛去了半条命,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非要收养陈传远而起,他心里心虚,只顾着帮她熬药熬汤,琢磨着再让她有孕,哪儿还会去问这个?
陈长福看向小叶氏:“当时怎么回事?”其实他更想问“大嫂有没有推你”,但这话实在太伤人,他问不出口。
小叶氏眼泪扑簌簌往下落:“我对你如何,你不知道吗?好不容易有了孕,难道我还用这孩子陷害她?”
田氏立即跳了出来:“本来就是。你放不下柳老三,想要让他儿子读书。要是你的孩子生下来,你那拖油瓶还能去镇上读书吗?”
陈长福面色微微一变。
小叶氏哭得更加厉害:“果然我嫂子说得没错。有你婆婆那个搅家精在,陈长福无论娶谁……都会被她搅和散……”
陈长福垂下眼,放在身侧的手悄悄握起,突然出声道:“子连今早上去的时候,有没有和前段时间一样说不乐意去?”
小叶氏垂眸:“没有!没有人欺负他的话,他挺乐意的。”
这话一出。顿时提醒了陈长福当初柳子连挨的打,那可都是陈传远指使人干的。
可那又如何?
陈传远已经不是他儿子,两家没关系了。
陈长福摇摇头:“你喝了一个月的药,花了不少银子。我想了想,子连还小,脑子记不住,过两年再送去。你回去洗漱一下,把衣衫换了跟我一起下地,下午我去接,然后跟夫子说清楚。”
桩桩件件安排得明明白白,毫无商量地余地。
小叶氏呆住了,反应过来后,歇斯底里地大叫:“你信了她的鬼话?你真以为我为了子连读书故意落胎?陈长福,你还是不是人?有没有良心?我为了给你生孩子几乎丢半条命。还没养好呢,现在你跟我说不让子连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