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周氏倒是见了,送走了周家人后,立刻就到了外殿。
她进门向来是不用通禀的,北王只听脚步声就知道是她,头也不抬,淡然道:“这是想求情,便不用开口了。”
小周氏:“……”
她确实是来求情的,并不会因为北王这句话就放弃:“王爷……”
北王适时打断她:“我提醒你,如果你提及周家这一回的赋税,你就不再是北王妃。”
顿时,小周氏面色青青紫紫,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看北王神情无比慎重,不是玩笑。她不敢赌,嗫嚅了几下,转身走了。
周家那边四处求助,始终不得其门而入。陈家还不如周家,更是焦急。
焦急之下,陈朝将便跑来堵楚云梨了。
每隔几日,楚云梨都会去郊外的庄子上。
庄子上种出来的苗已经颇见成效,想要说服北王,可不是靠嘴就行。她打算开春之后就让百姓试着育苗,还有种植的行距之类,都得重新定下。
这一日,她从郊外回来,眼看就要到城门口了,马车被人堵住。掀开帘子,就看到陈朝将。
“陈大公子,你这是为何?”
陈朝将苦笑一声:“郡主,看在曾经的夫妻情份上,能不能帮陈家求求情?好歹,咱们曾经是一家人。我的那些长辈……”
楚云梨嗤笑一声:“你的那些长辈,曾经可没少让我委屈,让他们难受,我巴不得呢。还有,一家人的话可别再说了,我堂堂顾氏女,金枝玉叶,就凭你们也配?”
陈朝将面色难看起来:“郡主,事情何必做得这么绝?得让人处且饶人,人一辈子,谁还没有个求人的时候?”
“我会求你?”楚云梨伸手指着自己鼻尖,粉色的指甲衬得她手指纤细雪白。微微瞪着眼睛,颇为活泼。
陈朝将看得心里一动,这些年来,她好像一点都没老。如果有可能的话,事成之后,问五皇子要了她。
“你是不是觉着,投靠了五皇子之后,我爹一定会败?”
一句话,落在陈朝将耳边不亚于石破天惊。他面色大变,想要出声质问。好悬才忍住:“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装什么傻?”楚云梨施施然靠在车壁上:“我都亲耳听到了,你还要帮周家引荐。不然,你以为父王为何要让周家补齐赋税?”
“周家身为王府亲戚,父王愿意给他们几分面子。可现在他们不要这份亲戚带来的便利,那王府自然要收回。”
陈朝将之前百思不得其解,为何王府突然要彻查陈家。现在终于明白了,原来是他和五皇子暗中来往的事被王府知道了。
他咽了咽口水,艰难地问:“你亲耳听见……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啊。”楚云梨一本正经。
陈朝将心里再无一丝侥幸,面色灰败下来:“郡主,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他神情颓然,语气中深情无限。
楚云梨搓了搓手上的鸡皮疙瘩:“太不要脸了。我不答应你,你就要毁了王府,然后得到我?”
“是!”陈朝将抬眼:“我不甘心。你已经是我的妻子,这辈子只能是我的人。”
“你这么算计我,还想让我回心转意?你怕不是有病!”想到什么,楚云梨一笑:“我这已经有了别人。虽然没有夫妻之名,但……”已经有了夫妻之实。
陈朝将睚眦欲裂:“你!”他恨得咬牙切齿,看向贺子风,冷笑道:“你以为他对你就是真心吗?”
他伸手指着贺子风:“他被王也挑中带来北境时,除五皇子外,已经有至少还有两位皇子与他接触过,就连皇上身边的凌公公也暗中见过他。他是故意接近你,对王府也没安好心!”
楚云梨扬眉,看了一眼身边的人,这事贺子风没跟她提过。不过,陈朝将说的那些事,很可能发生过。
朝中都已经丧心病狂到直接刺杀北王,安插一个探子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尤其贺子风是北王亲自挑中要带回来的人,朝中的人不找他才奇怪。
五皇子吩咐过陈朝将不许将贺子风是探子的事告知北王府,甚至是不许告知任何一个人。嫉妒之下,他顾不得这么多,质问贺子风:“你敢不敢对天发誓,说你不是探子?”
“不敢!”贺子风坦荡荡。
陈朝将先是一怔,随即大喜:“郡主,你听见了吗?”
贺子风率先接话:“来之前,我是朝中探子,但是现在,我已经反悔不干了。”
陈朝将:“……你怎么敢?”
贺子风一脸莫名其妙:“我为何不敢?”别的探子都有把柄捏在主子手中,而他孑然一身,家中并无亲眷,又是北王挑中,并不是有人刻意安排,哪来的把柄?
没有把柄,自然是想背叛就背叛喽。
再说,他又没答应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