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梨一脸惊讶:“有宅子就能过日子吗?平时我吃什么?喝西北风过日子么?”
林父:“……”
楚云梨振振有词:“我还是个女儿家,难道你要让我出去帮工?你把那些银子给我 ,我琢磨着找点小生意做。实在不行,我拿着这些银子,不乱花的话,也能用很多年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若是林父还不给,就好像要逼死女儿一般。
他再娶过,还生了儿子。对女儿太苛责,名声也会受影响。做生意最要紧的就是名声 ,没有人会跟一个六亲不认的人来往。
林父很不甘愿地从身上开始掏银子银票,大大小小的银票和碎银子加上铜板堆到了桌上。他越掏,越是肉痛。
哪怕浑身的兜都掏干净了,加起来也只有一百五十两!
“这样吧,我出去借!”林父心痛之余,又生气女儿的绝情:“如果人家不愿意 ,我就给人跪,也会把银子给你跪来!”
他说得一脸认真,还带着点怨气。
外人一看,都觉得他好像被女儿逼得可怜无比。
一时间,带着谴责的目光就落到了楚云梨身上。
楚云梨浅笑:“爹不必这么为难。”
林父眼睛一亮。
以为她是扛不住人言,愿意退一步呢。就听她道:“我这里有二百多两银票,是舅舅给我的。如果你实在凑不出,我也不能逼你去给人下跪,这样吧,你拿着银子,把这宅子给我。”
林父:“……”想得美!
他辛苦半生,攒下了这间铺子和铺子里的货物,就此离开……他都这把年纪了,再没有当年的雄心壮志。难道还要再找铺子东山再起?
他咬牙切齿:“我去给你借。”又怕官员等不及真的让女儿给银子让他搬走,吩咐门口面色苍白的柳氏:“给几位大人做饭,我去去就来。”
柳氏今日大受打击,真的像是被剜了胸口最疼的一块肉。本以为赔出去要二百两银子已经很让人难受,没想到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如果他们不给,这宅子也不能住了。
要知道这条街上各家的生意都不错,基本就没有人会把铺子往出卖。如果他们今日把铺子给了林絮烟,回头想要再买,那是拿着银子都没处买!
当下,柳氏也怕官员不耐烦,急忙去厨房做饭。
柳氏做饭很忙,没有人帮忙,唯一的一个是三岁大的小宝 ,别说帮忙了,根本就只能添乱。
她手忙脚乱地在厨房做饭,楚云梨站在院子里,等着拿银子。
大概林父真不想搬,不过两刻钟,就借到了足够的银子。
楚云梨找出一个小匣子,将所有的东西都装了进去。
林父和柳氏送走了官员,又送走了林絮烟,轻松之余,又觉得心痛无比。
*
林家分家的事闹得沸沸扬扬。
听说已经出嫁的女儿回家分家,挺多人都不信。
姑娘家嘛,拿了嫁妆就打发了。哪有回来要东西的?
一问之下才得知,原来林絮烟不是回家分家,而是要讨回她娘留给她的那一半,这就说得过去了。
众人议论纷纷之际,楚云梨已经抱着匣子回到了孙家。她虽然会做生意,也想赚银子帮助更多的人。但她却不想离孙家和林家太远,可这两条街上的铺子都特别难买,得慢慢寻摸。
听到林家分家的消息时,卢明连正躺在床上要死不活。
他受了挺重的伤,浑身疼痛。
疼痛之下,脾气还不好。卢母自觉心虚,也怕被儿子责骂……主要是她也是个暴脾气,真和儿子吵起来,怕倒是不怕,就怕伤了母子情分。
别说他们了,就连长工都不想往他跟前凑。
卢明连听到外面院子里有人在说林家分家,愈发生气,砰砰砰敲着床板:“你们走远一点。”
卢母推开门,从外面进来:“明连,老娘可没有欠你。你少在这儿发火,拍什么呢?拍坏了拿什么买?最近几个月我们入不敷出,都是苏巧巧那个女人害的。你把她弄走,那是救了一家人,也是你这辈子做得最对的事!”
卢明连根本就没睡,磨得太久,满脸憔悴:“娘,她已经走了。命理之说,得由靠谱的高僧指点。你能不能别说这些胡话?给她留一个清静名声?”
闻言,卢母嗤笑一声:“一个花楼女子,还是残花败柳,想要名声……这就跟屎壳郎想要香的名声一样,那简直就是白日做梦。”
卢明连气急了:“娘,你非要跟我作对吗?”
卢母:“……”她也不想。
可只要看到要死不活的儿子,还惦记那个苏巧巧,卢母心里就气不打一出来。
她自己难受憋屈,就非得让别人也尝一尝这份委屈。
所以,她这绝不往儿子跟前凑,因为只要一凑到一起,就会说苏巧巧,难免就会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