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突然想起高家如今的窘境,顿时有点尴尬:“进发的伤怎样了?找大夫看了吗?大夫怎么说?”
“还是那样,只能慢慢养着,急不来。”廖红月扬了扬手中的药:“我得回去熬药了,先走一步。”
一路提心吊胆,终于回了高家院子。靠着厨房的门,廖红月砰砰跳的心慢慢地镇定下来,她先进屋看了高进发,让他还在熟睡,还是有点高热,她转身去厨房开始熬药。
她不知道的是,她刚关好门,床上等人就睁开了眼。
廖红月熬了药端到床边:“夫君,喝药了。”
高进发趴在床上,好奇问:“你哪来的银子抓药?”
廖红月抿了抿唇:“妹妹给的。”
“到底是姐妹, ”高进发欣慰道:“就算有怨气,也早晚能和好。你妹妹挺好的,除了任性一些,也是个善良的小姑娘,你别跟她计较,她呀,就是明显的嘴硬心软。否则,也不会借你银子了,对不对?”
跟着他这些话,廖红月心情并不好:“赶紧趁热喝了吧。”
高进发似乎没看出来她的不悦,接过药碗喝了:“红月,若不是为了孩子,我还真想死了算了。免得拖累你,这些日子看到你那么苦……我心里是真不好受!”
“会好起来的。”廖红月安慰:“等你好了,我就有了依靠了。”
高进发喝了一天的药,到了第二日早上,廖红月端来的药无论是颜色还是味道都淡了许多。
高进发好奇问:“一副药喝几天?”
“三天。”廖红慈语气笃定。仿佛大夫真的是这样吩咐的一般。
高进发点点头,放下药碗后,沉沉睡去。
他在发热。
大抵是药喝得太晚,也可能是廖红月抓的这副药不够贵,药材不好。总之,喝了药的高进发并没有好转,甚至身上的热度还越来越高。
廖红月发现了,心急如焚。
心里盘算着晚上是不是再去……
而高进发头痛得迷迷糊糊,也想着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午后,廖红月跑去了高进明的屋子里睡。她要熬夜,趁着这会没事刚好补下眠。
而隔壁的高进发再一次醒来后,撑着爬下了地,往外爬去。这一路上,他痛得呲牙咧嘴,真的是咬紧了牙关爬的。
可为了活命,他还是坚持了下来。
他趴在院子里,哪怕村里的人不想搭理高家,可看到他这样的惨状,还是有人出声询问。甚至有热心人开了院子门进来把他扶回了床。
“怎么弄成这样?你不是在喝药吗?”来人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夫妻,和高家是邻居,多年以来,磕磕碰碰是有,但村里人到底还是淳朴的,妇人担忧问:“要不要我帮你请张郎中来看看?”
高进发痛得满头大汗:“麻烦大娘了。”
妇人摆摆手:“不过顺手的事,不用谢!”
很快,张郎中就来了。
妇人说得很严重,话里话外那意思好像高进发要死了似的。
张郎中其实不太愿意来,可他赚的就是村里人的银子,若是见死不救,对他的名声不好。
看到床上高进发的模样,他伸手摸了摸,又解开他衣衫看他身上的伤,叹息一声:“我早就说了,你的伤不能拖,现在你让我治,我也不一定治得好。”
张郎中试探着问:“你有银子吗?”
高进发苦笑一声:“没。”他想了想:“不过,若是你救了我,等我好了,我就是卖房子卖地,也一定不会欠你。就算我没好,我也会留下话,让孩子他娘把这债还上。”
他说得诚恳,加上又有外人在,张郎中有些不太乐意,但还是开始配药了。
高进发之前不是没想过卖房子卖地。可村里的宅地不值钱,就高家这破房子,送给别人还差不多。若是想卖,除非有傻子接手。
至于地……这东西是庄稼人的命根子,就是死,也要留给后面的子孙。卖地那是败家子的做法。
上一回有人卖地,那还是十几年前的事。
现如今提及,都还有人骂那卖地的人是败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