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楼中寂静一片,落针可闻。
张虎一开始还看着李嬷嬷呜呜求饶,无果后又看向楚云梨,眼神哀求。
在他期盼的目光中,楚云梨开口了:“嬷嬷。”
李嬷嬷满脸不悦:“求情的话就别开口。否则,我连你一起打!”
楚云梨低下头:“玉珂不见了,您能不能派人帮我找找?”
“玉珂?”李嬷嬷上下打量她半晌,道:“你在花楼中十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孩子丢了是大事,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大简,你带人去街上问一问。”
护卫中有人走出,带着几个人领命而去。
楚云梨上前道谢。
说话间,张虎的板子打完,护卫退开后,他像烂泥一般趴在地上轻声哼哼,衣衫上隐隐可见血迹,明显被伤得不轻。
李嬷嬷扫了一眼,满脸厌恶:“丢出去!”有丫鬟急匆匆而来,在李嬷嬷耳边低语几句。
李嬷嬷手底下的花娘足有几十人,每日事情很多,听完了丫鬟的禀告,她立刻转身,离开之即眼角余光看到楚云梨,顿时皱了皱眉,吩咐:“紫娘,今儿你可以走了,把他弄回去!”
紫娘身形纤细,哪里搬得动张虎?
人群散去,楚云梨拜托了几个相熟的粗壮婆子把人抬去外面,然后租了一架马车,将人运回家中,又拜托车夫把人挪进了屋。
回到家中,张虎放松下来,大声惨叫:“快点给老子请大夫去!”
楚云梨扬眉:“我们虽多年夫妻,可感情如何我们心里都清楚,你今儿让我丢尽了脸面,凭什么认为我会任由你驱使差遣?”
张虎对上她深冷的目光,心下一跳:“紫娘,我是孩子他爹!”
楚云梨抱臂靠在床头:“张虎,有件事我挺奇怪,玉珂是我跟你生的孩子,为何最近却有传言说她是少东家的孩子呢?”
从高氏那里出来,楚云梨就仔细想过了。老夫人做了多年当家主母,绝不是听信流言的人。她既然真情实感地认为张玉珂是柳家血脉,应该是有了确切的证据。
楚云梨和柳非昌这些年来很少来往,一个月也见不上一回。那么,老夫人的怀疑从何而起?
闻言,张虎闭上眼睛,不耐烦道:“我哪知道?”又继续道:“兴许是外人看到你每个月都跑回柳府请安,怀疑你和少东家有情,因而怀疑玉珂身世也不一定!”
紫娘每次回柳府是回去禀事的,盯着大家公子行踪这种事情本身不光彩,她每次回去都尽量不引人注目。这天底下的人多了去,就算周围邻居会对张家夫妻的活计侧目,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要忙,最多平时多议论几句,谁会有空闲特意盯着紫娘的行踪?
她每个月回柳府的事,也只有张虎知道!
楚云梨皱起眉来:“是不是你在外头胡说?”
张虎豁然睁眼:“我又没疯!”
楚云梨并不信他,追问:“你到底跟谁说过怀疑玉珂的身世的话?”
“没有!”张虎闭上眼睛,皱眉不耐烦道:“老子痛死了,不想守寡的话,赶紧请大夫去!”
楚云梨不疾不徐走到桌前坐下:“我不着急,有你这样的男人,还不如守寡呢。”
张虎:“……”
看她模样,分明是起了疑心。不说实话,她可能真不会请大夫。张虎恨得咬牙切齿:“我跟彩凤说过,只是随口一说。”
楚云梨眼神凌厉:“怎么说的?”
对上她凌厉森寒的眼神,张虎心里一跳,别开眼:“她非要我想法子娶她,又嫉妒我娶了妻,我就说……我们是假夫妻。”
楚云梨气笑了:“所以,她便认为玉珂是柳家血脉?”
张虎满脸不自在:“你之前是少东家的贴身丫鬟……我那是为了哄她!不过,我让她保密,她答应了的。她应该不会把这些事往外说。”
楚云梨闭了闭眼,就为了张虎随口一句哄女人的话,害死了母女俩两条人命!
好半晌等不到妻子的回答,张虎飞快道:“紫娘,我那是跟她逢场作戏。她一个花娘,床上的男人来来去去,我疯了才会娶她!你才是我妻子……”
楚云梨冷笑:“难道还要我谢你给我这番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