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只觉头疼,今日眼看是拿不到解药了,吩咐道:“请夫人进来。”
余氏进门后还一脸怒气:“母亲,你这些下人该换了,什么人都拦,忒没有眼力见!我和那些人能一样吗?万一来了贵客……”
眼看她还要抱怨,老夫人打断她:“有话就说!”
余氏其实也没事,她就是好奇老夫人对紫娘乍然变了态度的缘由,她当然想不到下毒的事,只以为张玉珂的身世或许没那么简单。
在她看来,也只有张玉珂是柳家血脉,才让老夫人急着找她们母女,然后又对紫娘这般礼遇。
“也没别的事,就是许久不见紫娘,还怪想念,听说她来了,特意过来叙旧。”余氏笑意盈盈:“紫娘,你离开府中过得如何?主仆多年,你帮我做了不少事,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也可来找我。”
楚云梨可没忘记自己来的时候,余氏怀疑紫娘给柳非昌塞女人,非要打死她的事。人命在这位柳少夫人眼中,实在不值一提。她态度冷淡,“我过得挺好,没有需要帮忙的事。”
余氏闻言,诧异之余,想到某种可能,面色难看起来:“紫娘,哪怕你离开柳府,主仆的情谊也还在,你这样冷淡,未免太没良心!”
“夫人,没良心有什么要紧?当初我可是差点丢了命!”楚云梨寸步不让。
余氏气得七窍生烟:“你放肆!”
“我就放肆了又如何?”楚云梨看向一旁事不关己的老夫人:“把我逼急了,以后我不来就是。”
余氏气笑了:“你不来府中,吃亏的是你!吓唬谁呀?我还求着你来不成?有本事,你出去别说是柳府的人,也也别再登柳府的门!”
“住口!”眼看儿媳越说越不像话,老夫人忍不住了,真把紫娘气得一辈子不登门,她还能有命在?
儿媳这是怕她死得不够快!
余氏被斥,本就不满,尤其当着她曾经的丫鬟被斥责,一瞬间只觉面子里子都没了:“母亲,她不过一个下人,您当她的面给我难堪,儿媳以后还怎么管这些下人?”
老夫人不能说真相,只道:“你是柳家少夫人,以后的柳家主母,要大气一些!”
潜意思是让她别再跟一个丫鬟计较。
本就怀疑张玉珂是柳家血脉的余氏听到“大度”二字,瞬间就炸了,伸手一指楚云梨:“母亲,今儿我把话撂在这儿,夫君要纳妾,也不能纳一个嫁过人的!她还没进门,您就给我难堪,进门后还得了?再有,我也不会认什么乱七八糟的庶女,您趁早歇了心思!”
两人鸡同鸭讲,眼看老夫人一张脸气成了猪肝色,楚云梨心下欢乐,还煽风点火:“夫人,您别生气,以后我不上门就是。”
老夫人气急:“住口!”她这话是对着儿媳,气急败坏道:“你脑子里除了情情爱爱,还有别的东西吗?”
余氏被骂蒙了,反应过来后,更加生气:“母亲,做人要讲理!您把一个丫鬟抬得这样高,分明就是给我没脸,现在你还骂我……我要回家找我爹娘帮我做主……”
她起身,哭着跑走了。
余氏养成这副娇纵的性子,她那爹娘功不可没。真让她回娘家把人请来,又是一通风波。还会让城里各家看笑话。想到要应付难缠的亲家,老夫人只觉得头疼,还不忘安抚边上的楚云梨:“紫娘,她脑子不清楚,你别跟她计较。以后记得常上门来探望我,或者,我去找你也行。”
看着老夫人难受,楚云梨心里就好受了,笑意盈盈起身:“天色不早,我就先告辞了。”
刚抬步,门口帘子一掀,柳非昌走了进来,疑惑问:“娘,夫人怎么了?似乎很伤心,我叫她也不理我。”
老夫人皱眉:“她要回娘家告状,你怎么没拦住她?”
柳非昌这些年来哄得够够的,看到余氏那般生气,便也由她去。听到她要回娘家告状,也不以为然,转而道:“娘,霏韵是清白之身,我想接她进府。”
老夫人只觉头更痛了 。
本来柳非昌身为柳家少东家,想要纳妾正常,哪怕是个青楼女子,只要还是清白之身,也能进门。可问题就是,余氏还正为了紫娘母女的事生气,这个时候纳妾,不是戳她肺管子么?
余氏闹起来疯婆子一样,日子还怎么过?
老夫人忽而又想起,霏韵还是她为了污蔑紫娘而故意让李嬷嬷引荐给儿子的,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