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默念着这是长辈,他笑着道:“我来呢,是想继续这门婚事。”他看了一眼屋檐下满脸羞涩的二丫:“不在乎嫁妆。只要您答应将二丫嫁给我,那笔债一笔勾销。”
他今日和二丫已经商量过,五百文钱的事两头瞒。
对着寇母,就说不要嫁妆。对着柳家夫妻,就说寇母如今忙,没时间置办嫁妆,直接给了女儿压箱底银子。
此事早晚要露馅,但只要让他二人成亲……总不能两人都圆了房,还让他们分开吧?
柳山满心都是即将成亲的喜悦,却听见寇母不冷不热:“那债已经写了借据,我也看清了你们柳家人的处事。亲家一出事,跑得比谁都快,根本指望不上。虽然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但我还是想要他们姐弟俩互相扶持。很明显,以你爹娘的做法,二丫若是嫁了,就跟死了一样,肯定不会帮娘家。”
柳山:“……”这是不答应吗?
二丫满脸惊诧,下意识解释:“娘,柳家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
“有也好,没有也罢。”寇母面色漠然:“好马不吃回头草,这天底下三条腿的□□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多的是。你长得好,也勤快,不愁嫁不出去。”
话里话外,竟然毫无商量余地。
柳山呆住:“可二丫帮我家干活,名声已经……”
正常母亲遇上这种事,只要婚事能成,都不会拒绝才对。
寇母眼神凌厉:“你的意思,是吃定了我女儿?”
柳家人有些小心思,与人来往也颇为算计,但说到底还是善良的。否则,李氏也不会在寇家有个病秧子和欠了那么多债的情形下,还愿意只要一半嫁妆将人娶进门。
“我没有。”柳山急忙解释:“我只是……”
寇母打断他,淡淡道:“你们毁二丫的名声也不要紧,反正她不会嫁到村里。”
语气笃定,听着竟然像是已经给女儿找到了去处一般。
二丫心里顿生不好的预感,追问:“娘,你这话是何意?”
寇母伸手一指外面:“出去!”
柳山被撵,心下有些慌。也没纠缠,想着回去跟爹娘商量后,让他们上门。
想到此,心里又有些苦,爹娘本来不想答应这门婚事,是他苦苦哀求才松口的,若是让他们低头……只怕很难。
那边柳山盘算着回家说服爹娘,二丫在他走后,急忙问:“娘,你方才那话是何意?你要把我嫁去哪?”
“今儿我去了镇上的牙行。”寇母看着女儿,满眼怜惜:“牙婆正在找妙龄女子送往府城,活契签八年有三两,死契有八两。”
二丫面色煞白,她突然想起卧病在床命不久矣的寇双喜,母亲这该不会是……拿她换盘缠吧?
她一脸崩溃,满眼不可置信:“您要卖了我?”
寇母叹息一声:“二丫,娘这也是没法子了,为了你弟弟,你就……”
“我不!”二丫拔腿就跑了出去。
寇母看着她跑远,大声道:“我是你娘,我生了你,你就得听我的话!”
话音落下,二丫已经不见人影。
寇母有些疲惫地揉揉眉心,收回视线,看向楚云梨的方向。
楚云梨本就格外注意隔壁的事,刚才动静那么大,她站在一旁从头看到尾,对上寇母的视线,扬眉笑问:“你该不会想把我们母女也卖了吧?”
她轻笑出声:“容我提醒你一句,现如今我可不是你儿媳,桃子也不再是你孙女,你没资格卖我们。”
寇母当然知道,所以才后悔嘛。
如果前儿媳还在,她也犯不着卖女儿。
恰在此时,又传来寇双喜痛苦的声音,寇母拔腿就往屋中奔。
楚云梨跟着她到门口,看着床上满脸痛苦的寇双喜,笑着道:“其实,双喜根本没病,也不需要喝药。你非要请了一个老大夫把毒药灌进他口中,弄得他如今生不如死……”
寇母如遭雷击,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怒瞪着门口:“你胡说。”
“我的话你都不信。”楚云梨摇摇头:“上一次我说大夫是骗子,结果如何?”
寇母瞪大了眼,照这个逻辑,小儿子难道真的没病?真的是她找来了骗子,配了有毒的药害了他?
她又想起之前二丫口口声声说小三是装病,她忐忑地看向床上的寇双喜:“你之前没病?”
寇双喜:“……”别问,问就是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