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年纪稍微大点的人,都不喜欢听别人把自己跟“死”或者“生病”联系在一起。饶是杨氏知道如今要讨好女儿,听到这话,面色也冷了下来:“我是你娘,你怎能这样咒我?”
“也是事出有因。”楚云梨靠近她耳边,压低声音道:“我听说,爹前两日带着一个女人在外头过夜。”
杨氏瞪大了眼:“不可能!”
楚云梨讶然:“禀告的人说得有鼻子有眼。难道是诓我的?爹这几日都歇在家吗?”
“当然!”杨氏话出口,突然皱起眉来。
这几日儿子明显心灰意冷,她怕儿子起了死志,白天守着,夜里就在外间打瞌睡。只早上的时候回房洗漱,偶尔着急起来,压根就没回房。
而这几天她回房的时候也没撞见自家男人。多年夫妻,她也没多想,下意识地以为孩子他爹跟自己一样担忧孩子的身子,以至夜不能寐起得早。
楚云梨摇摇头:“既然爹都在家,应该是有人故意诓骗于我。回头我就找他算账。娘,你别送了,赶紧回去吧!”
她转身要上马车,杨氏想到某种可能,心里慌乱,一把抓住女儿:“我突然发现,我不知道你爹有没有在家里睡。那人怎么跟你说的?”
楚云梨叹息:“那人说,爹已经连续好几天带着丫鬟住在福来客栈。”
杨氏面色发白,忽而转身就走。
她一路直奔到自己院中,里外看了一圈没找见人,焦躁地询问洒扫的下人:“看见老爷了吗?”
婆子被她满是戾气的眼神吓了一跳,忙不迭道:“奴婢看见他去了姑爷的院子。”
杨氏一路疾奔,进了儿子房中,看到林父和跟在他身边寸步不离的年轻丫头,尤其在看见那丫鬟脸上满是春意时,气得脑中一片空白,一把揪住那丫鬟的头发甩手就是一巴掌:“你个贱人!”
丫鬟尖叫一声,急忙挣扎,又哭喊:“老爷救我!”
这番变故来得太急,林父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急忙上前去解救丫鬟,怒斥:“杨氏,你发什么疯?”
他力气大,一把扯过杨氏的手,将人狠狠甩开。
杨氏看到他护着那丫鬟,愈发恼怒:“林添寿,你个没良心的。当初我嫁给你时,你家只剩下半间破房子,鞋都没有一双好的。老娘陪你吃苦,给你生儿育女,如今日子好过了,你竟然起了花花心思。简安还躺在床上……你有没有心?”
她满脸是泪,恶狠狠质问。
林简安也被这番变故给惊着了,可他动弹不了,也懒得下来拉扯。听到母亲的质问,他不可置信地看向父亲。
在看到那个丫鬟扑进父亲怀中嘤嘤哭泣,而父亲只顾着安慰丫鬟,不搭理母亲时,方才刚被母亲伤过的心,又被人戳了几十刀。他难受地捂住胸口。
林父安慰了丫鬟,亲自把人送出门去,关上门后才沉声道:“杨氏,你别不讲道理。”
杨氏瞪大了眼,指着自己的鼻尖:“我不讲道理?林添寿,你摸着良心想一想,我哪点对不起你过?你看你做的这些事,将我们母子置于何地?”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林父板起脸:“简安病重,很难再有孩子。林家不能断在我手中!我今年三十有九,你也三十有六,咱们这个年纪,你肯定是不能生的。我还有点可能……”
这话乍一听挺有道理。
杨氏却难以接受:“多年夫妻,你就算要生孩子。好歹要跟我商量一声吧?儿子病重,我满心担忧。你却偷偷摸摸带着个女人去外头睡,弄得我还是最后知道的人,林添寿,你个混账!呜呜呜……”
骂完了人,她趴在桌上嚎啕大哭,哭得浑身颤抖。显然伤心至极。
林简安在听到父亲开口的那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时,心里更是被戳得鲜血淋漓。
不止母亲在想退路,连父亲也在打算另生儿子传继家业!
他心里难受无比,呼吸都困难。
他看着面前互相指责的夫妻俩,心里已然发现。这对夫妻,不疼爱妹妹,也不疼爱他。他们爱的,只是银子和能够光宗耀祖的儿子。
既然他们放弃了他……林简安睁开眼睛,看向身侧的随从:“去告诉夫人,我有话跟她说。”
林父回头,不赞同道:“咱们自家的事,就别告诉她了。”
“这宅子姓胡,下人们称呼我为姑爷!”林简安看着夫妻俩,淡然道:“一般只有上门女婿才会这样称呼。既然是上门,你们便不应该出现在此,赶紧离开吧。”
林父:“……”
他仔细打量儿子神情,见他不是玩笑话,瞪着儿子:“你是我儿子,就该给我养老,你要让我去哪?”
杨氏满脸是泪,此时连哭也顾不上了:“简安,你怎么突然就有了这想法?是谁跟你胡说八道的?”
林简安闭上眼:“没有谁!我看了你们就烦,从今日起,我不要你们再出现在我面前。”
夫妻俩面面相觑。
那个随从已经溜出了门,跑去主院禀告。等他回来时,身后带着好几个粗使婆子和下人,手中还拿着棍棒,一副要撵人的架势。
他们也确实开口撵人了:“林老爷,我们家姑娘吩咐,既然姑爷让你们离开,你们还是离开的好。”
林父不想走,下人们不由分说,直接上来就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