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提及此事,楚云梨就想骂人。福娘在知道了她的手艺后,将一整件嫁衣都交了过来。
此时已经是秋日,这件嫁衣是冬日穿的,不止料子厚实,里外足有十层,取十全十美之意。每一层都要绣上花,还得内外交相辉映,得是那种几十年的老绣娘才绣得出来。
楚云梨执意道:“我就是想去嘛。你就算留我在家中,我也安不下心来。绣花需得静心!否则,会把料子绣坏的。”
这也是实话。
福娘生气:“你从小到大也绣了不少,这点韧性都没有吗?”
“没有!”楚云梨振振有词。
福娘简直服气。她挑弟子,都会挑那种害羞寡言胆子不大的姑娘。这杨细兰初见明明是个温婉的性子,谁知道相处下来竟然这么刁嘴,你说一句,她要说十句。
福娘揉了揉眉心:“那你回来赶工?”
“行!”楚云梨一口答应下来,无论如何,先去了再说。
刘家不如上一回的罗府富贵,住着三进院落,白秋水进门之后,一路上虽努力克制,可还是觉得眼睛不够用。
楚云梨顺着前面的福娘顿住脚步时,还被她踩了一脚。
楚云梨回身,低声道:“给我打起精神来,别发呆。”
被师姐训斥,白秋水立刻收回了四处乱瞄的眼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丫鬟带着三人进了正院,和上一回的热闹不同,这次只有刘夫人自己。
并且,刘夫人对于嫁衣的料子和花样没那么多讲究,随便敲定之后,道:“白姑娘,你上前来。”
白秋水有些紧张,缓缓上前一礼。
刘夫人满意无比:“当初我就和你的身形差不多,就照着你这个尺寸做。”又吩咐道:“带白姑娘下去量衣。”
白秋水回头看向福娘。
福娘颔首:“去吧,小心着点,别碰坏了东西。”
白秋水跟着丫鬟绕到了里面的小间,然后,小间的门紧紧关上。
接下来,刘夫人明显心不在焉,手中的茶杯不停撇着浮沫,却始终都未喝一口。眼角余光不停地瞥向小间的门。
楚云梨见状,抬步就往小间走。
刘夫人面色大变:“你做甚?”
福娘则已经冲了上来:“细兰,秋水在里面量身,你进去做甚?万一刚好没穿上衣衫,也太失礼了。”
楚云梨巧妙地挣脱她的拉扯,伸手就去推门:“我帮着记尺寸。”
话音刚落,她已经狠狠推开了门。
门板飞在后面的墙上弹了回来,楚云梨已经闻到了甜腻的香味,有个丫鬟坐在椅子上,屏风后的床上隐约可见两道人影。
丫鬟霍然起身:“你……”
楚云梨几步奔进了门,绕到了屏风后。刚好看到躺在床上衣衫半解的白秋水,还有只剩一条底裤的白胖中年汉子。
中年汉子看到她进来,呆愣了下。
楚云梨已经扑到床上用被子将半昏迷正拉扯自己衣衫的白秋水盖上,然后,回身满脸怒气地质问:“不是说量身么?怎会有男人?”
楚云梨怒得真情实感,她最恨强迫女子的男人,只骂人并不解气,余光瞥见床头花瓶,拿起后对着男人的脑袋狠狠一敲。
“哗啦”一声,瓷器碎裂声起。
与此同时,中年汉子结结实实砸在了地上。
而屏风处,响起了一声尖利的哀嚎:“老爷!”
刘夫人扑了上去,一边捂着男人头上的血,一边大叫道:“快来人,快请大夫。”
抽空还不忘抬头恶狠狠瞪向楚云梨,尖声质问:“谁给你的胆子动手?”
楚云梨后退一步:“你明明说带秋水进来量身,为何里面会有男人?你分明就是欺辱女子,我可以报官的。”
此话一出,刘夫人怔了怔。
然后,她侧头看向福娘,眼神中满是怒气:“福娘,你给我等着。”
福娘的脸早已经变成了惨白,听到刘夫人的狠话,险些晕过去。
她扶住屏风,勉力站稳身子,颤着声音道:“先看看刘老爷的伤再说。”
又看向楚云梨,怒斥道:“谁给你的胆子动手?你把刘老爷砸成这样,你拿什么赔?”
楚云梨伸手指着自己鼻尖,不止不害怕,反而一脸义愤填膺:“我赔?他想要欺负秋水,应该是他们赔才对。”
又振振有词:“师父,你放心,就算刘家不讲理,这天底下也总有讲理的地方。秋水是良家女子,刘老爷想要欺辱她是我们亲眼所见,要是他们不依不饶,我就去衙门找大人给我们讨个公道。”
听到要报官,刘夫人霍然抬头,狠狠瞪向福娘。
福娘一颤,瞪着楚云梨:“胡说八道,报什么官?”她越说越生气:“你都把人打成这样了,真到了公堂上,你就算不偿命也要坐牢,你傻不傻?”
楚云梨退后一步,一脸理所当然:“是你让我照顾好师妹的!”
福娘:“……”合着这事还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