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明怀,你说这么多就想取得她原谅,那你瞧瞧她这态度和这些话,有原谅你的意思吗?她就是把你当狗,故意溜你玩呢!”
高明怀也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他今日真的是撕下脸皮不要,是为了给自己找一条活路。
“三鱼,刚才你不是这么说的。”高明怀有点崩溃:“你说我对着所有人承认了错误和会原谅我,会接我回家。”
楚云梨摆了摆手:“这远远不够。”
高明怀:“……”
说实话,他真的感觉面前的女人在骗自己。
但是,他如今真的再没有别的法子,只能顺着她的意思来。
当即不再理会洪喜雨,又开始说当年的事。
刚刚又吵一架,高明怀说起曾经就再不客气。甚至还说了洪喜雨昨天又有男人照顾的事。
在这期间,洪氏得到消息也赶了过来。
邰家门口像唱大戏似的,吵了好几架。
洪氏骂人很脏,能从头到尾不重样。
高明怀一般不搭理她,忍不住了才还嘴。
楚云梨坐在院子里,听着外面的动静,城边忍不住勾起了一抹笑。
边上邰大鱼满脸不赞同:“弄成这样,只会让人看笑话。”
“谁的笑话?”楚云梨冷笑着问:“做错事的不是我,丢脸的不是我。别人看笑话也不是看我,我管他那么多呢。”
邰大鱼满脸不解:“妹夫是你男人,别人家笑话他就是笑话你。是,外头的人确实会说洪喜雨水性杨花勾搭有妇之夫,可背过身,也会说你没本事守不住自家男人。”
“再说了,你们俩是夫妻,又有英子在,以后早晚要和好。闹成这样,是好看呢,还是好听呢?”她摇摇头:“我是你大姐,不会害你的,你听我一句劝,赶紧让他进来。你以后肯定会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
眼看妹妹不动,邰大鱼跑去开门,本意是打算把人叫进来。
在她即将拉开大门时,楚云梨淡然道:“我没想和他继续过日子,他丢不丢脸与我无关。但我却知道,大姐你再多管闲事,若真敢开门把人叫进来,我以后再不搭理你。”
邰大鱼开门的手一顿,回头怒斥:“你不识好歹。我那是为了你好……”正想再多说几句,余光瞥见正房处母亲站在那儿,她跺跺脚:“娘,您评评理。”
邰母摆手:“你妹妹自己的事,她自己清楚。你别多管闲事,赶紧从后门回家去。”
邰大鱼气得七窍生烟:“娘,您从小就宠三妹。惯子如杀子,你这样会害了她的!这天底下哪有男人不偷腥?别人都能忍,偏她不能,闹得鸡飞狗跳,让全城人都来看我们的笑话,这都是被你惯的……”
知女莫若母。从三女儿和女婿闹翻之后,邰母把女儿的所有变化都看在眼中。
说实话,三女儿变了很多。整个人变得凌厉,也变得倔强,好像换了一个人般。
邰母是真的怕,这人有脾气就得发出来,全都憋在心里,会把人憋坏的。比起女儿被逼疯,她更愿意女儿折腾女婿。
丢脸有什么要紧?
女儿康健的活着,才是最最要紧的事。
邰二鱼今早上进货,此时才赶过来,看到院子里吵得跟乌眼鸡似的母女,急忙劝:“娘,别生气。”
又斥邰大鱼:“大姐,你得分清里外,妹夫再亲,还能亲得过咱们母女?你可不能为了外人让娘生气,万一气出个好歹,再后悔也来不及了。”
邰大鱼面色一言难尽:“我是为了三妹好。这以后他们夫妻和好了,回想起现在的事,肯定会后悔。”
“和好不了了。”邰二鱼说着话,余光偷瞄楚云梨神情:“大姐,你少操闲心……”
邰大鱼差点气疯,又一个人说她闲,这要不是自己妹妹和妹夫,她才懒得管。当即拂袖而去。
邰二鱼家里挺忙,眼看母亲和妹妹没有伤心,也不像是多生气,没多久就告辞离开了。
外头的高明怀从还没过午就开始跪,渐渐日头升高,又缓缓落下。听故事的人都换了好几波,他跪得膝盖生疼,嗓子也哑了,到夕阳西下时,频频回头看大门。
终于,高明怀忍不住了,一步一挪的去敲大门。
他得好好问问,若是邰三鱼还没有让他进门的意思。那么,肯定是诓他的。那他就没必要再跪,赶紧想别的辙。
大门很快打开,邰母站在门口。
高明怀勉强扯出一抹笑,干裂的嘴唇一扯,立刻冒出了血丝:“娘,三鱼呢?”
邰母看到他这副惨状,面色冷淡,这男人骗得女儿那么惨,拿着女儿的银子在外养着野女人野孩子,她实在可怜不起来。
“走了。”
听到这平平淡淡的两个字,高明怀瞪大了眼:“我在这里道歉,她去了哪儿?”又探头往院子里瞧:“娘,我都如三鱼所说,跪了一日也说了一日。她应该消气了吧?您能给我一口水吗?”
邰母摇头:“家里的水刚好喝完了。”
高明怀:“……”胡说!
邰家后院就有一口井,哪怕遇上干旱的年头也没有彻底干过,别人家没水他信。邰家怎会没水?
看来,邰家还没原谅他啊!
他一颗心直直往下沉,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三鱼去了哪儿?有说何时回来吗?”
“去了隔壁县城进货。”邰母随口道。
这话于高明怀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带着伤跪了一日的他,纯粹是想着妻子会原谅他的事拎着一口气。
他眼前一黑,扶住门稳住身子:“何时会回来?”
“没说。多则半月,少则三五日吧!”邰母看着他的惨状,心里畅快,继续扎刀:“对了,你也别回去。三鱼走的时候顺便把英子也带上了,说让她见见世面。”
本来打算先回家让女儿把自己放进门的高明怀听到这话,脚下一软,晕倒在地。
这一次是真晕。
邰母喊了两声,又踢了一脚,见他始终没动静,摇摇头关上了门。
外面众人很不能理解,高明怀都这么惨了,又真心忏悔。邰家如此……忒得理不饶人了。
邰母刚关上门,就听到外头有人指责,她立刻打开,看着口沫横飞的妇人:“你可怜他,那你把他带回去伺候啊!”
妇人:“……”
这人都伤成这样了,带回去先得看大夫,还得养伤很久的伤。不提伺候需要精力,买药也需要银子。
一时间,看热闹的人,又有些理解邰家的做法了。
邰母见不是所有人都在指责自己,大半的人还是讲道理的,缓和了语气道:“他过得风光的时候在外头养着女人,没道理受了这么重的伤就回来让我女儿伺候啊!我女儿招谁惹谁了?”
临关门前,她强调道:“你们谁要是看不惯,直接把人带回去照顾。可要是再说我狠心,我可是要骂人的。”
语罢,关上了门。
围观众人面面相觑,让他们看个热闹可以,可这照顾人……还是算了吧?
自家的病人那是推脱不了……外头的人弄回去养着,再蠢的人都干不出来这种事。
天色暗下,门口众人散去,独留下高明怀躺在那里。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高明怀悠悠转醒,睁眼就看到了灿烂的日光。激得他根本睁不开眼,他抬手想要用手背挡着日光,刚一动弹,一股剧烈的疼痛传来。痛得他彻底清醒过来。
然后,就想起了晕倒之前的事。
高明怀侧头看着紧闭的大门和人来人往的大街,没有人为他驻足停留。只偶尔有人指点几句,看到他醒了,那些人还多瞧了一眼。
高明怀心情复杂无比,肚子饿得咕咕叫,都开始痛了。
他想喝水,开口只觉得舌头发苦,动得艰难无比。一出声,立刻察觉声音沙哑无比,根本也吼不出。
到底还是有人凑上前来:“高东家,你躺在这儿也不是个事儿,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馆?”
这是心软的善心人。
高明怀苦笑了下:“我想去医馆……可我没有……”
银子二字说得极低。那人却还是听明白了,当下一脸为难:“你让我搭把手送你去医馆还行,银子……我是没有的,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都还等着我赚银子回去养活呢。”
真要是借,不是挤不出来。
问题是现在他这副惨样,根本也还不起。
普通人家的银子都来得辛苦,再怎么花,也不会这样送人啊!
真要送人了,家里的人也不依,回头肯定要吵架。哪儿有为了外人把自家弄得鸡飞狗跳的道理?
“那你还是躺着吧!”
高明怀:“……”
“我想喝水。”
喝水还是能的,那人很快端来了一碗水,却也仅此而已。
高明怀躺在原地,等着下一个好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