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梨:“……”我信你个鬼。
胡娇咬着牙从头熬到尾,很多次熬不过去,都想着这话。可后来呢?
林缈缈好转之后,鬼医大概也知道林天越不会放过他,趁着其高兴的时候给他下了毒,解毒唯一的条件,就是带着胡娇这个药人和胡伊然离开。
彼时,林天越对着女儿满脸歉疚,但回头就答应了鬼医的条件。
胡娇的余生,就是在担忧母亲中度过的。
最后的那段日子里,她回忆里满是痛苦,身上时时刻刻都是疼痛,不过是痛或更痛的区别。五年后,她在鬼医又一次用药中再也没能醒过来。
楚云梨闭上眼,根本不搭理他。
林天越又劝了几句,都是让她忍忍,很快就能好转之类的话。
楚云梨一个字都不信,林天越对于胡娇这个女儿没有多少耐心,加上这间屋子里全是药材,味道不好闻。一刻钟不到,他就离开了。
不过,脚步声刚出房门,楚云梨立刻就察觉到窗前多了一个人。
应该是她白日强灌鬼医汤药的事惹了林天越怀疑。
楚云梨本就疲乏,身上的疼痛让她根本睡不着,她只能闭上眼睛养神。
半个时辰后,窗前的人离开,楚云梨随之睁开了眼,又等了一刻钟,她才扶着床缓缓起身挪到了外间。
胡娇生来就是天之娇女,学武怕疼,学医怕累,都学了个半吊子。
加上胡娇中毒之后根本挪动不了,所以,这些药材就这么大喇喇的摆在她的外间。
或者说,是鬼医想方便让药人试药,才把胡娇挪到了这里。
一夜的时间很长,楚云梨把所有的药柜摸索了一遍,找出来了几十种药材,不能熬制,她就寻能够生咽的,终于在天亮之前,咽下了不少。
她回到床前时,再也承受不住药效,趴倒在床上缓缓睡去。
这些日子里,胡娇每天都要喝毒药,只剩下一口气,怎么狼狈都不为过,早上丫鬟进来时,看到满地的药材,面色微变。
丫鬟头上缠着绷带,昨天她被药碾砸了个大包。
丫鬟倒没有怀疑胡娇从里面找了药吃,只以为是胡娇夜里承受不住疼痛撒药泄愤。之所以变了脸色,是因为这些药落到地上混到了一起,她是除了鬼医外唯二能够进这药房的人,药童得伺候鬼医帮着熬药,根本没空。所以,分拣整理这些药材的人只她一人。
心里恼怒,动作也变得粗鲁起来。伸手过来掐下巴时,饶是她经历昨天的事格外谨慎,手腕也还是被人掐住。
楚云梨一整个早上都在蓄力,此时将人拖上床,将撒了一半的药碗放到她唇边狠狠灌下。
丫鬟努力挣扎,却还是不受控制地咽了两口,当场就翻身就开始催吐,整个人绵软无力地趴倒在地。
楚云梨松了手,整个人累得气喘吁吁,冷笑道:“再来灌药,我还灌回给你,让你也……尝尝这个滋味。”
丫鬟连黄疸水都吐出来了,抽空回道:“大小姐,别怪我没……提醒你……”
楚云梨摆了摆手:“知道,我身上中了毒嘛,这些药既是毒药也是解药,不喝我会死!我的命用不着你担忧,赶紧给我滚。”
丫鬟捡起托盘就往外跑。
没多久,林天越亲自端着一个托盘过来,上面的药和方才丫鬟送进来的药味儿一模一样。
很明显,胡娇喝的这药一顿都不能少。
无论她死不死,林缈缈那边还等着她的血活命呢。
楚云梨靠坐在床上,冷笑一声:“果然是亲爹。”
林天越满脸无奈,语气温柔,像是看着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娇娇,你别胡闹。若是不喝药,你会死的。”
“我已经不怕死了。”楚云梨浅笑道:“爹,我想问你一句,缈缈是你女儿,我就不是么?她的命是命,难道我的命就是草吗?”
林天越微微皱眉:“娇娇,我也不想如此。你们都是我的女儿,我不想你们其中任何一人出事,缈缈她娘走得早,我对她娘有亏欠,如果缈缈没了,我这一辈子都不能安心。”
楚云梨惨笑:“如果我因此而死,你就能安心吗?”
“你不会有事的。”林天越语气加重,强调道:“鬼医医术高明,这大半年来,你喝了那么多的毒药,一直都没事。以后也不会有事,你放心,疼痛都是暂时的,好日子在后头。”他语气温柔下来:“等你好了,我带你和你娘去看桃花。”
楚云梨:“……”看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