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知道杜家不同以往,已然富贵了起来。
因为此,又有不少人想送家里的孩子去跟着村里的木匠和瓦匠学手艺。
有手艺走遍天下,哪怕要饿死了也能寻得一线生机。杜父就是最好的先例。
这一回,楚云梨也跟着回了村。
她用手头的银子买下了大片山林,种了杨梅和各种果树,还专门种了一片葡萄,打算用来酿果子酒。
山林买下,需要不少人帮着干活。
于是,整个镇上的人农闲时也不用出去打短工,都到了楚云梨买下的山头上。
不过,有些人例外,比如陈大江一家,楚云梨就不要他们帮着干活。
话说得好听:陈大江在城里可是大东家,她请不起。
杜家日子过得红红火火,陈家人心里格外不是滋味。尤其是陈母,接受不了这种落差。
曾经杜月娟无论何时,都对她恭恭敬敬,家里有好吃的,也会送一些过来。如今……听说杜家天天都在熬肉汤,味道香得半个村子都能闻得见,她别说肉了,连口汤都没见着。
想到杜家买下大片山林,俨然一副大地主模样,陈母是越想越难受。
当然了,她还不知道买山林的银子都是自己儿子给的,否则,怕不止是难受,还要吐血了。
楚云梨并没有亲自去山上盯着,而是找了几个勤快又厚道且张得开嘴骂人的妇人,在干活的同时顺便监工,给她们多加一点工钱。
监工的几人怕失了这份活计,愈发认真。
如此一来,楚云梨就不用整日盯着,抽空去瞧瞧就行。
这一日她从山上下来,远远就看到陈母在自家门口,弯着腰一脸笑容。
又走了几步,看到了她面前的陈平安。
陈平安不停地往后退,陈母笑着非要去拉他,把孩子小脸都吓白了。
楚云梨几步过去:“陈大娘,你这是在做甚?”
“我哄孙子。”陈母被当面抓包,丝毫都不心虚,说话时底气十足。
“他如今不姓陈,已经跟我姓杜。”楚云梨笑意盈盈:“平安是我爹的孙子。你的孙子在府城,由尊贵的汪家女所出,你要哄,去府城哄去。”
陈母讶然:“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没听说?平安是我陈家血脉,怎么能跟你姓杜?”
“我儿子没有爹,当然要跟我姓。”楚云梨满脸嘲讽:“你自己的孙子见不着,也别眼馋别人的。”
陈母:“……平安就是我孙子!”
“不是你孙子!”楚云梨带着孩子进门:“你把我孩子吓着了,再有下一次,我不会放过你!”
陈母哑然:“杜月娟,你太欺负人了,你怎么能做得这么绝?”
楚云梨头也不抬:“你再在这里纠缠,我可要说陈大江这些年在城里过的日子了。”
陈杜两家发生的事,怎么看都是陈家理亏。
这一回杜月娟干活偏偏不要他们家人,也没人帮着讨公道。一来是如今端着杜月娟的碗,他们不敢节外生枝失了这份活计。二来,确实是陈家理亏,想要让两家和好,他们实在也张不开那嘴。
陈母真心怕杜月娟说儿子身上发生的事。
别的不说,本家人那么多,日子艰难的也有,到时候他们上门借银,她借还是不借?
不借吧,大家都是亲戚,真的一点不给,又会被人说绝情。可借吧,等于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人家都揭不开锅了,她哪能逼人还银子?
所以,自从儿子和杜月娟一刀两断之后,陈家一直在模糊儿子这些年来在府城里的日子,就怕有人上门。
这会儿听到杜月娟这样说,陈母哪里还敢纠缠?
临走之前,她有些不甘心:“月娟,血缘抹不掉,平安就是我孙子。你拦着不让我们相见,本就说不过去。”
楚云梨冷笑一声:“大家伙过来听听,这一回去府城可看到陈大江了,太威风了。”
陈母落荒而逃。
楚云梨满脸嘲讽,就她知道的,陈大江哪怕富贵了,也没有拿多少银子回来家孝敬双亲,他倒是想,但不敢。
因为汪云不愿意。
汪云从心底里就看不起这些乡下人。不只是杜月娟祖孙三人,还有陈家人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