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步走进屋内,沈卿晚慢慢坐在了书桌前,手指轻轻扣着桌子,理着思绪。
慕桃轻手轻脚的走进来,放下刚泡好的茶,沏上一杯,又把糕点摆好,刚要离开沈卿晚出声唤她,“慕桃,你让人下去了盯着点儿竹厢阁跟赏莲阁,总感觉最近会有点动作…对了,那边有消息传过来么?”
“禀小姐,那边说,最近二姑娘频频出府,咱们的人暗地里跟了过去,发现二姑娘跟秦王爷私下里见了几年,具体谈了些什么咱们的人不敢凑的太近,就不清楚了。不过奴婢真是没想到,看上去出尘的二姑娘背地里居然老做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还有就是三姑娘这些日子正为自个儿的及笄礼准备着,刘姨娘那边想请为二姑娘做正宾的李尚书夫人来照样做一回,但是被李夫人婉拒了,听说回绝的话说得不大好听,惹得刘姨娘跟三姑娘二人发了好大一通火,砸了不少物件。还有就是,刘姨娘为着二少爷的仕途跟三姑娘的及笄礼,挪了夫人留下来的嫁妆…小姐,奴婢还真是万万没想到,夫人的东西她也敢擅自挪用!真真是不要脸极了。”慕桃越说越气,到最后整一张小脸气得通红。
沈卿晚笑了笑,“知道了,小慕桃可别气了,你家小姐像是让别人白白占便宜的人么?刘氏四人这两年挪了多少你家小姐啊,怎么也得让她一分不差的吐出来,这不马上年中了么,每年这个时候跟腊月啊,咱们府里上上下下都得做一次统计,银子花到了哪儿去,还有各个铺子庄子的人来汇报收成,她刘氏一下子挪了不少银子,这么大一个窟窿可不好补,要么她就去她娘家里借银子,要么就先压一压,可我那个三姐怎么可能答应把她的及笄礼办的差了,刘氏这次啊,得是栽了。”
就她粗略统计过的来看,这两年因着刘氏掌家,娘亲的嫁妆除了早先就给了自己的,其他都在府里公账上,可是这刘氏委实不够聪明,以为拿了补贴自己的儿子女儿后,把账面一做就没人晓得了,殊不知娘亲当年就防着她这一手,特意让人把所有的嫁妆物十都登记造册了,一本在自己手里,另一本则是留在了将军府在自个儿二舅母的手里,娘亲出嫁前向来跟两个舅母亲近,可大舅常年在外征战,连带着大舅母也经常随军不在京城,而二舅舅确是京城言官,二舅母也更与娘亲要好些,娘亲前几年就怕刘氏这人贪心,怕自己年幼,于是把当年的嫁妆单子抄录了一份让二舅母带回了将军府,以保不日之需。
可这刘氏不知道这么一档子事儿,以为到了公账上就没人晓得了,哪能晓得这两年来她拿的每一笔银子每一件物十自己都心里有数,并且等着跟她算总账呢?刘氏掌家更是便宜了她母家,从娘亲带来的陪嫁铺子里拿布料成衣首饰从来只是留个名儿记账,掌柜的碍于种种原因也不好意思上门要账,更是让她们觉得跟占便宜似得越多越好,单单这两年,刘家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户人家到如今的侍郎府,光是铺路的银子就没少花吧,更别提逢年过节送礼的银钱了。
沈卿晚轻轻翻动着手中的小本儿,抿了抿唇,今儿已经是六月十四了,明儿又到了跟祖母请安的日子,而明天也是年中汇总的日子,也不知道刘氏做没做好准备?不过这就不是她该操心的事儿了,她啊,只要明天适当的时候提一提,以祖母的性子,定然会彻查到底。
老夫人虽说是刘氏的远方姑姑,可老夫人向来最看重相府的利益,最最记恨的就是吃里爬外拿着相府银子资助娘家的人了,而刘氏整好是犯了老夫人的忌讳,这事儿吧,如果爆发出来让别的高门大家知道了,定然会影响刘氏三个儿女的前程,为着这些,刘氏也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倾尽一切还清她挪用的银钱了,不然闹到官府还是小事儿,毁了沈易佳三人的未来才是大事儿呢,有个偷窃的娘,传出去了还真是不太好听。
沈卿晚想了想,低声对慕桃吩咐,“明儿咱们可能要打一场硬仗,你等下就让人出府去,跟娘亲陪嫁来的铺子的掌柜们知会一声,明天带着刘氏娘家的‘赊账’单子来府里,这两年他们拿的用的吃的穿的,明儿就是算账的时候了,告诉掌柜的,不用忌讳别的,如果还不清到时候让他们直接去官府告刘氏跟刘家就好了,再不济也有小姐我在。”
“是。”慕桃笑了笑,她就知道自家小姐可不是那种拿着自己的东西让别人舒服的人。
“好了,快去吧,等下天色晚了就不好了。”沈卿晚笑着说,轻轻抿了口茶,刘姨娘,这两年你们一家跟寄生虫一样吃我的用我的,也该到头了,可别怪我,毕竟前世好人做多了,也没得到啥好下场,这辈子,她可不做那种傻事了,是她的,谁碰了谁拿了她一定会让人加倍吐出来,绝不可能再去姑息了。
沈卿晚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院子里的花儿,心里默念着,“娘亲,女儿这一世,一定要找出害死您的真凶,而这些给您下绊子使手段想踩着您往上爬的,女儿一个也不会放过。”重生之初,她也想过,毕竟那些人犯得错与他们的这辈子无关,除了已经做下错事儿的,其他这辈子还没做坏事儿的,她也不能就一概而论了,可谁知这些人吧,一点儿都不知道收敛,她给了沈易佳机会了,是她自个儿没有珍惜,那就…怪不得自己了。
她还记得前些日子沈易佳送来的香囊,自个儿一开始还没多想,直到寻菡提醒了她,仔细一看,里面装着的东西倒是罕见,南疆特有的一种花儿,花开十分艳丽,惹人喜爱,可谁也不知道,这表象后面藏着的,竟是那般的面目,长期佩戴可致女子不孕,那一刻她才清楚的知道,有的人就算她想放过,自个儿也会来作死,虽然她一开始就没想着要用,但是这一手毒计确是切切实实的来了。不过她倒是挺好奇,这沈易佳哪来的渠道弄到这种南疆特产的花儿,闻起来无味,晒做干花后与寻常的花儿无两样,连她也差点被晃了过去。
沈易佳啊沈易佳,你背后,到底有什么秘密呢,她真的是越来越期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