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当然不是,顾家的案子被皇上
平反,其实已经很清楚了,还有什么好说的?”沈卿晚不以为然,反正人已经回不来了,何必一直提?
“那你的意思是……”楚王禁不住有一丝期待。
“阿远可知道,当初贪污案里,被贪污的那笔银子是做什么用的?”沈卿晚有种循循善诱的错觉。
楚王想了想才说道:“百姓服役,朝廷工事所使用的资金。”
毕竟那件大事众人关注的还是多少人涉案,哪些官员贪了,哪些官员又逃脱了,具体什么银子不会去关心。
楚王这是记忆好,才能记得如此清楚。
沈卿晚佩服的看楚王一眼,这记忆力真是绝了:“那朝廷工事,百姓服役的项目又是什么?”
感觉有点怪异,这话题是不是越扯越远了?
楚王依旧很有耐心的回答:“还能是什么?修建马路,公家建筑,清理河道……等等,清理河道?你的意思是……”
服役这种事情分为服兵役和服劳役,都是朝廷的一种需要。
这种服劳役并非犯罪了需要劳动改造,而是朝廷有什么大的工事,召集附近民工的办法。
比如说,修建堤坝,清理河道这种事情,召集附近劳动力干活,朝廷是要给工钱的,并非免费服役,而且是自愿的一种行为。
这种事情对很多人来说是好事儿,不仅有不低的工钱,还能在户籍档案上记一笔,若是再立了什么功的话,还真就能平步青云了。
当时乌州贪污案就是有人贪污了这笔工程款,百姓干了活拿不到工钱,有人气极,上京城告了御状,真是轰动了整个凌祈皇朝。
看楚王醒悟了过来,沈卿晚点了点头:“当时的工程款被贪污了,乌州河道却清理了,还建好了一座堤坝,阿远想过没有,那些百姓的工钱可以拖欠,那修建堤坝的材料呢?难道所有原料商家都是欠赎的吗?”
“若真是如此,皇上后来重新拨款下去,给了谁应该有明确记录。只要跟修建堤坝的资料一对比,就能看出一些问题来。”
沈卿晚的意思很明确,那个乌州堤坝有问题,发大水很容易直接决堤。
“的确,因为贪污案发,后拨下去的款项都记载得非常清楚,父皇一直在关注这件事情,几乎没人在这关头再作假。”楚王听懂了,手指敲着案几的桌面,不断思考。
“那就成了,如果没有记错,乌州的那条乌河,源头在龙绍山,水流量一直是很大的,似乎从来没有干枯过,乌州堤坝修建了好多次,以前都是看到有决堤的迹象就赶紧修,现在呢?这才五年,估计没人能想到那是偷工减料的工程吧!”沈卿晚终于明着说堤坝受不住大水了。
前世,洪水肆虐了很多地方,可源头就在乌州堤坝。
沈卿晚可不能明确的说,只能从贪污案这本质慢慢牵引出来,所有理由都站得住脚,楚王自己都能想到了。
当初贪污的人虽然受到了惩罚,可牵扯到的很多事情根本没有细查,甚至说解决,所以有不少遗留问题。
案子暴露是堤坝修成之后,所以,根本就没有人去想堤坝建得如何?
“那我回去查一查,乌州的话,正好在我巡查的地盘上啊!”楚王皱起了眉头:“当年的贪污案真是害人不浅,这几年不少事情都拿这个做文章,除了顾家,依旧还有人被牵连,真是祸害。”
“历史遗留问题而已。”沈卿晚若有所思的回忆着。
楚王眉头轻舒:“你有什么想法,就赶紧给我说了吧,不要再藏着掖着,不管对不对,我会去查证。现在就是没有查的方向。”
“而且,我打算明天一早就出发了,已经拜别过父皇母妃,还有皇祖母,你赶紧说……”
闻言,沈卿晚哭笑不得:“你就那么肯定我还有未尽之言?”
楚王睨着她:“诈一诈你而已,现在看来还真的有,说说看?我真没有头绪,你倒是想得挺多的。”
楚王再次对沈卿晚刮目相看,贪污案已经翻来覆去的说过多少回了,她居然依旧能找到蛛丝马迹发现更多的真相,这样的女人若是男儿身,也可为国之栋梁啊!
突然有种与有荣焉的骄傲感,楚王就想听沈卿晚多说一点,完全没有通常男人那种不让女人插手政事的想法。
沈卿晚有些迟疑也是因为这,很多男人就认为女人该缩在后院的,探讨什么政事?
没想到,楚王前世今生都那么狂霸拽,整天看谁都不顺眼的样子,竟然完全没有在乎这个。
心下忍不住有些讪
讪的,她本来想着提一下就收的,她并非真的那么聪明,而是根据前世的记忆逆推出的线索,主要是引导楚王那么去想,而不是突兀的提到一个地名一件事。
见沈卿晚眼神没有了焦距,已经不知道走神到了哪里去,楚王一把抓住她放在案几上的手,用力捏了一下,将人神智惊回来之后才眯着眼,邪魅痞气的笑道:“怎么,爷让你说你还不说?莫非是想讨赏?”
沈卿晚忍俊不禁,玩心大起:“王爷赏什么?好歹小女子也是为了江山社稷,为了凌祈百姓在伤脑筋啊!”
楚王嘿嘿一笑,眸色潋滟,狂傲揶揄:“既然如此,姑娘功在社稷,本王就将爷赏赐给你好了,再也没有比这更珍贵的……”
沈卿晚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楚王都绕得什么圈子,不由哭笑不得:“王爷,别闹。”
自己把自己赏赐给她都什么意思?还有,那么夸自己珍贵真是好要脸啊!
楚王笑意中带着纵容:“好,不闹,你赶紧给我说。”
沈卿晚打量了楚王好几眼,发现他是真的不介意才暗自松了一口气,犹豫了一番继续说道:“听说,乌州有个朝廷粮仓?”
楚王挑眉:“是有一个,这个并非秘密,平日里逐步存粮,就是等着危难时好用。”
看楚王对此很指望的样子,沈卿晚都不想打击他:“我看殿下还是不要指望得好,当年贪污的人查出来可不只贪了工程款,胃口这么大,这明摆着的粮仓怎么会不打主意?”
楚王错愕了一下,表情凝重:“他们敢?朝廷建立粮仓都是来做什么?储备粮食,应付战乱天灾,他们也敢贪?”
沈卿晚不以为意:“阿远这表情不就说明已经认同了?连百姓的工钱都敢贪,何况是粮仓?反正那么大的粮仓,平日里也很少有人去看,里面到底有多少粮食,也没多少人知道。当时乌州贪污案,整个地方的官员可没几个是干净的,沆瀣一气,欺上瞒下很容易。”
楚王哑然,的确如此,掉脑袋的事情做得还少吗?也不差这么一件,一大笔粮食的银子可不低。
“如果真是这样,新上任的官员为何不上报?”楚王虽然这么问,可自己心底其实有了答案,只是太过惊讶,有点不敢相信。
“阿远不会不清楚当时的摊子有多烂,新上任的差不多都是新人,对于政务焦头烂额,能够捋顺就不错了。”沈卿晚淡淡的说道,都是前世发生过的事情:“没事儿谁会去查看粮仓?贪污案连堤坝都没有人想到那群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偷工减料,何况是八竿子打不着的粮仓?”
“等一切事捋顺,只怕事情已经过去了,谁敢再重提旧事,让皇上震怒,倍受牵连?”
“不想闹事儿,三年任期一过,当时新上任的官员多多少少有变动,重新再上任的官员更不敢提了,谁也不会想到今年就会发大水,都想将任期熬过,拍拍屁股就走人。”
楚王冷笑,眼神锐利:“看来,现任上的那群也不是什么好货。”
沈卿晚浅浅一笑:“明哲保身,但求无过而已,这种历史遗留问题真的很难解决,倒也不一定都是坏官儿。”
楚王不由得笑:“你是怕我一生气,就将现役官员给撸了吗?来不及了,没时间了,我不会那么热血迂腐,现在撤掉那些官员,一时半会儿找不到替代的,临时上任的人什么都不知道才不好办。”
“我过去都是两眼一抹黑,一个了解当地情况的官员很重要,哪怕是再蠢,再不干净的官儿在地方呆了两年,也该熟悉一些的,还不如拿着把柄让他们忐忑着做事,有自己脑袋作保,才会尽心尽力。”
沈卿晚想了想,前世的楚王的确没有在关键事情罢免谁,倒是事过之后有不少官员落马,看得出来,楚王这才是拧得清的,她瞎操心了。
不由得失笑:“官场上的事情我不是很懂,阿远有想法就看着办吧,现在赶过去的话,至少还有准备的时间。”
楚王突然伸手,忍不住捏住了沈卿晚秀挺的鼻子,看着她五官不适的皱一起:“少跟我打官腔,有什么说什么我可曾怪过你,只要有道理,本王不拘一格降人才,也从来没说过你是女人不能参合,左右是楚王府的人了,你也跑不了,再这么客客气气的,看我回来收拾你。”
鼻子被制住,沈卿晚只能张开嘴巴呼吸,痛得咧嘴:“哎哟,你轻点,我鼻子快被你揪掉了,王爷饶命……”
楚王下手实在是重,沈卿晚忍不住把头往前伸,楚王却在不断往后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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