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他突然垂下了眼帘,“我知道这几年你的训练很苦,几乎没有什么休息的时间。只是……只是……”
他在心里默道,真的没有时间了。
“没事的,叔。我知道这些训练虽然看上去不想学堂里的道术那么神奇,但一定对我很重要。”
“至少,我感觉开始训练的这五年来,我的溢出好转了许多。”
叶明柯咧嘴一笑道,他能够感受到叔想说而没有说出来的话。
早饭后,剑叔带着叶明柯进入了打铁的那间竹舍。
“叔,接下来的训练不会还是劈柴吧?”
“差不多。同样是劈东西。”
“哦,好吧,那我去把我的柴刀先拿过来。”
“不用了,用这个就好,差不多的。”
“呃……叔,我觉得柴刀与木剑虽然从名字看来说是差不多,但是柴刀是铁做的,木剑是木做的,其实,差别还是挺大的吧?”
叶明柯讪讪地干笑道
“我觉得差不多。”
“那你觉得跟劈柴差不多的训练是什么?”叶明柯哭着脸问道,对叔的脑回路感到有些绝望。
“劈石头,差不多吧?”
“叔,你心情一定很好。因为你又在讲冷笑话了。”
叶明柯面无表情地回答,因为实在是没有什么表情可以回应叔。
“木剑不能劈开石头。”
“那为什么柴刀可以劈开木头?”
“因为柴刀比木头更硬。”
“水比石头软,也比木头软,但为什么水可以滴穿石头?”
“反正木剑不能劈开石头。”
叔没有和他再争辩,他抽起身边的一张纸问道。
“纸硬还是铁硬?”
“铁。”
“那你看着,看好。”
叔凝视着手中的纸,而后骤然抖手振纸挥出。
纸振,笔直如剑,挥出,直入身旁铁块三寸。
“天哪。”叶明柯伏下身来看着那张真的直接劈开嵌入钢铁的纸,瞠目结舌难以置信。
“剑名,不让!”
叔缓缓开口,没有像以往一样只是展示,没有讲解,而是细细地将这一抖纸与挥出的讲解给叶明柯听。
这一招可以说是最繁复的一招,挥纸斩出的轨迹逆推过来是极其复杂的术式,甚至纸触及铁块时的细微震动也蕴着极其复杂的技巧。
“但这只是表面的东西。最终要的是你有一种明意,能相信并看到世间没有什么东西是绝对的一个整体。万物皆有缝隙,皆可斩开!”
“还要有一种决意,无论己身为何敌手为何?斩出刹那,不退不让,便是纸斩钢铁,亦是不让!”
叶明柯听得很入迷,虽然没有经过正规修炼的他有些地方听得不是很明白,但他的眼前仿佛打开了一个新的天地。
原来人力可以达到这么多不可思议的奇迹,世界又是这么的奇妙。
他竭力地吸收着听到的一切,遇到不明白的地方他或是向剑叔请教,或是先记在心里,等待着实践后再问。
剑叔的讲解,持续了一天,等到酉时钟声响起时,叶明柯和剑叔抬头望向外面,发现天色确实已经黄昏。
但是天还没有像之前冬季开始的时候黑得那么早。
“这个冬要过去了,白天越来越长了。”叶明柯道。
“是的。”叔久久地看着窗外。
酉时安眠,草草吃过早饭后,叶明柯依着过去十几年的习惯早早上床安睡。
剑叔没有睡,而是就静坐在窗前。
十五的夜晚来临了。
天光如同一只被人用一口气吹灭的蜡火般熄灭。
黑暗如潮,笼盖了整座小镇。
最深沉的黑暗里又泛起血腥幽眛的红,血色的穹顶下,一只月厌幽幽地停落在小镇古老的塔楼上,伸展着五个妩媚的头颅,用像少女啼哭般柔弱却又尖利的嗓音,唱着古老的夜歌。
那些枯朽的尸体,又寂寞地横渡过小镇,它们仰起头,可惜今夜没有带着腥红的雨珠再坠入它们的眼。
他们宁静而寂寞地在小镇上游荡着,像是已游荡了千年。
但今夜的小镇并没有像那过往一样宁静,一道璀璨的神光从小镇那最宏伟的住宅最先冲天而起,而后学庐也爆发了同样璀璨的神光。
之后像是打开了连锁的反应,小镇多处都有璀璨的神光冲天而起。
那些神光缓慢地移动,一步步横穿过小镇,带着如渊如海的威严,枯朽的干尸群在他们面前奔走着,成群的月厌撞到神光奔逃四散。
那些宏伟的神光最后汇聚在一间竹舍前,剑叔推开了竹舍的门,平静地驶出门口。
最璀璨的那道神光发出声音,带着雷鸣般的巨响。
“剑尊者,汝违反了吾等间的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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