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在搞什么?”
叶明柯没好气地蹲了下来,对着那依旧在哀怨颤鸣的人间剑翻了个白眼道。
“它好像很怕被放进你的剑匣里。”柳惜也蹲下来道。
他们两个的话语中,对这把所谓的人皇重剑没有什么崇拜,只是把它看做是一把剑。
他们不是把所有希望寄托在人皇预言上的老乞儿,而是两个朝气蓬勃的年轻人。而且,对一把会为了吸食人血而做交易的邪异之剑,他们更不会带有什么仰慕的色彩。
“喂,你要是不想被放进剑匣里,就给我安静些,把你自己的重量降低下来,不然我一会就把你硬塞进我的剑匣里。”
叶明柯的眼中闪过一色思索的色彩,他伸手按向人间剑的剑柄,语气中带着试探地问。
他已经知道,这把重剑每持剑一息,就会增重十钧,最后会叠加到重达千钧。所以这一路,只有武道境界高超,十年把背剑当作修行的柳惜能够背起那一把剑。
叶明柯的话音刚落,人间剑一下子就安静下来。叶明柯感觉触碰到了一团朦胧的意识,那股意识像是应允了他。
“那临近阳京的时候,就我来背剑匣和人间剑,你来背阿如。我会用布裹把剑匣和剑都包起来。有人家了我们几个人再找几套衣裳和简单易容一下。”叶明柯道。
“好。”柳惜点头。
随着天地间晨曦的大放,破屋内休息的阿如与徐子先也都先后醒了过来。一行人踏着铺满霞光的积雪,映着晨曦,再次一步步向前走去,
前方那座宏伟的都城笼罩在地平线上缓缓升起的巨大的绚烂日轮上,无比恢弘
博大与美丽。
暂时还被叶明柯背着的阿如,搁在叶明柯肩膀上的小脑袋,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前方那座她从未讲过的美丽城市。
她有些悲伤地喃喃着。
“木头,阿爸……就在那座城里面等着我吗?他会和娘亲一起等着我吗?”
叶明柯沉默着向前走去,他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一个善意的谎言,还能够瞒着多久呢?
但他还是微笑着转移了话题道:“阿如,可能很快就可以看见你的娘亲了。我还没见过你的娘亲,你能够说一说她是什么样的吗?”
听到叶明柯的问题,阿如也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拧紧了眉头很认真地思考着。
最后她轻轻声地道。
“可是……阿如从来也没见过娘亲啊。”
“我只听阿爸说过。娘亲住在阳京最漂亮的高楼上,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女子。”
“但是有很坏的坏人不肯她和阿爸在一起,要等阿爸上京赶考做大官后,赶走那些坏人,我们就能够见面了。”
“等到那一天,娘亲一定会在都城的那座最高的楼楼下的牌坊,等着阿爸和阿如。”
阿如稚嫩清脆的声音在风雪中回荡,带着悠长的悠长的回忆。
天空中又开始了飘落下纷扬的大雪。
叶明柯在雪中深一脚浅一脚地行走着,随着阿如的思绪在自己的脑海中描摹出那个美丽的女子,那个站在璀璨的灯楼下,那个等着她的英雄归来的女子,她知不知道,她的英雄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果然,随着他们的行进,渐渐的路上从千里无人烟,开始出现零星的行人。
叶明柯和柳惜互换了部分装束,把最明显的特征都遮掩起来,几个人又做了简单的易容,就再次迈开了脚步,向着那座似乎一直触手可即却一直还没走到的都城继续行进。
离着都城还有很长的距离,但是路上的人烟渐渐稠密了起来,但是这稠密的人烟大部分都是衣衫褴褛的难民。
这些难民,三三两两地在风雪中瑟缩着,艰难地移动他们迟缓僵硬的身体,同样一步步地向着前方那座宏伟的都城而去,只是他们摇摇晃晃的身体,随时随地都可能跌倒,就这么冻毙在风雪中。
“他们要去哪?为什么?”叶明柯走在路上,看着面前一具具如同行尸走肉,又卑微如同蝼蚁般的难民,忍不住轻声地问道。
“大雪。大雪后龙岭出来找过冬的食物的妖兽。还有苛刻的赋税,还有在各种徭役中失去了家中顶梁柱的家庭。大夏每年入冬,都会产生无数新的难民。”
徐子先也看着前面蜿蜒如龙的难民,轻声地回答道。
“只有大夏这种大城市,才有抵御暴风雪和妖兽的城墙,才有一群能够施舍他们过冬食物的上等人。”
“但是阳京愿意接受的难民,只有百中无一,大部分的人或者是冻死在路上,或者是死在紧闭的城门外处。”
“但即便如此,还是有许多没有希望的人,依旧踏上了去阳京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