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他踏出院门的时候,他已经是一个武道九重楼的武道修行者,而且由于先天体质的极度强大,在配合“不让”剑的时候,他甚至让那名通元境界的修士把他当做武道十三重楼,直接唤来那具镇压着整个阳京的战争机器。
而那正是叶明柯想要的。
火灵气与罡气双重覆盖的惊寂剑颤动着,这柄自从离开了老乞儿后沉寂了数十年的古剑发出龙吟一般的颤鸣。
“砰”的一声,城墙崩裂,身负赤甲的叶明柯和身同剑,再次一剑斩向了前方那道光明万丈的身影。
剑名不让。
比斩下大夏君王头颅更璀璨的一剑斩向了那具想要抽身而去的光明甲胄,如火流星一般赤红的剑光逼向了那具光明甲胄,那是超越通元境的力量。
那具原本已经转过身去的光明甲胄如同被激怒一般转身,全身光明怒涨如同在阳京的夜空中升起了一轮大日,身上的甲胄发出金铁交响的铿锵之音,他怒然挥拳砸向那道璀璨的火红剑光。
“轰”
叶明柯化身的那一道红光以比去时更快的速度倒退而回,撞崩身后那厚重的城墙,土石崩裂间他回过头可以看见城下那些惊慌失措的难民。
那具光明甲胄将要再次转身,
叶明柯将惊寂倒插入地,卸下背后已经被用人皇体血液唤醒的人间剑,深深吐气。
实力的巨大差距让他没有任何的可能去周旋,每一剑,都只能是拼尽全力的舍身一剑。
他狰狞的面孔扯起一个微笑的弧度,猛地跺脚,本就被几次巨力冲击而在摇晃的城墙更加剧烈地摇晃着,连绵倒塌下一小段城墙。
他借着反震而回的巨力,化作一道赤色流光冲出,手中重剑中的千钧剑气在沸腾着,依旧是“不让
剑”,他向着那具光明甲胄斩出了重如山岳、浩烈无回的一剑。
那具离去心切的光明甲胄这次没有回身,直接伸出流淌着粘稠光明的巨手向后抓向叶明柯所化的那道流光。
但是他没有想到换了一把人间剑的“不让”威力远超过上一剑。
那具光明甲胄所有的战甲同时颤鸣,如同化作实质的光明迸溅,抓向叶明柯的手掌被斩得向后崩开,几片细小的甲片崩散开来。那道剑光继续向前。
那具光明甲胄微微一晃,而后蓦然转身,发出雷鸣般的咆哮,另一边握成巨拳的右掌轰然砸去。
剑光崩灭破碎。
叶明柯的身体一颗如同被丢出的石头般飞出,重重地砸入城墙之内。
那具光明甲胄这一次没有再选择离开,而是踏着虚空中的光明向叶明柯所落之所轰然追至。
崩塌的城墙内浑身浴血的叶明柯剧烈喘息着,身体外表的火红色鳞甲也到了极限地一片片缩回。
叶明柯看着那个在视野中不断逼近的煌煌身影,那一刻他脑海中流淌过无数的念头,他知道,已经……到了极限了。
第一剑不让,耗尽了他体内所有的武道罡气,第二剑用人间剑斩出的不让,耗尽了他的灵魂力,那是驱使剑中剑气必然的代价。是多次使用人间剑后他摸索出来的规律。
“轰”
远处的阳京又有火光冲起,震动连绵。
极限之后又是什么?死亡之后又是什么?
他不知道这一次死去,他的身体还会不会自己再次蜕变复活,但是他不愿意无能为力地看着这个令他厌恶的世界,不愿意看着自己的朋友离去而自己无能为力。
从小到大因为一直对抗着强烈的进食欲望的他学会克制,他从来都是极其克制的一个人,除非在绝境中一次次被逼到搏命。
但这一次,没有人逼他,是他自己选择站出来。
叔,我是不是很任性,我不能确定我所做的意义,但这就是我想做的。我相信你们也不希望背负着你们希望的我,活成一个懦夫。
而且,我所做的并不是没有意义。
回过头的他,能够看到崩塌的城墙之外,那些被困在城外风雪中的难民,在最初的恐惧与慌乱之后,这群挣扎着求取生存的人,一群群蜂拥着涌入了阳京。
他们恐惧害怕,却紧抓住眼前一丝一毫的希望。
其实我们都是一样的。
大火下的阳京,更多的城墙在那伴随着雷霆般巨响的火光中一段段倒塌,升仙台在冲天的火光中倒塌,宏伟的皇宫也在重重的火焰中崩塌。
这座沉睡已久古老的城池在冲天的火光中惊醒。
今夜的阳京由人间自己的火焰点燃,他们赐予了自己如白昼一般的光明。
还有身着布衣,百年来第一次站在历史前台的人间侠客,他们肩扛描绘着红色火焰的黑底大旗,在冲天火光与凛冬寒夜中站上城头,向着整个中州大地宣告。
“大夏已死,凛冬已至。”
他们是人间反抗修仙者的第一支军队,凛冬军。
人间没有了大夏,但在凛冬的寒夜里,将有无数人举起自己的火炬。
“轰”
纷扬的思绪中,叶明柯平静地回头。
那具庞大的甲胄已经欺近了半陷在坍塌的城墙中的叶明柯,一个光明巨拳从天而降,吞没和占据了他的整个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