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深深抽了一口旱烟,吐雾如游丝,眼神弥弥,应是陷入回忆往事之中。听其他船员说老把头一生未娶,却有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可见也是个故事比酒还多的人。
“您老可曾听说过北极航道?”
老把头突然脸色一冷,又深深地吸了一口,不过这次他只进不出,把自己憋的面红耳赤,然后不住地咳嗽。
宁安过去帮他拍拍后背,扶他站起。
老把头咳嗽着说:“不知道你说的什么,时间不早了,你回去早点休息。老头子我也熬不住了。”
老把头走后,宁安凭栏远眺,夜幕之下的大海清波荡漾,汽笛声悠远,众生渺茫如芥子。
他不肯说,又有什么办法。
第二天清晨,出云号如同一条白鳍大鱼,乘风破浪而去,反应堆的热能推动着蒸汽机轮高速运转,发电机输出几千伏的电压推动螺旋桨运行,动力系统睿频运行。
上午九点多一点,出云号驶近“天穹”的边沿。厚重的能量光罩如同飞瀑从九天垂落,把辐射阻隔在外面。
这堵透明的墙看上去没有任何杀伤力,但对于本身带有辐射物质的变异生物来说,就是炼狱。高能幽灵射线会透过它们的表皮瓦解其体内的辐射物质,同时释放出剧烈的能量。如果在夜间,可以看到深海里的“天穹”周围会有白光泛起,每一束光点都代表着一个变异生物回归先祖的怀抱。
人类携带辐射物品通过天穹屏障时都要加上一层厚实的防渗透毡布,不过外面就是充满辐射的污染环境,人们在冲出“天穹”时就做好了准备。
所有船员都安分守己地守在舱室内,宁安坐在舷窗旁,透过防护玻璃可以看到外面雾气蒙蒙的样子,他们正在沿着一条古老的航线航行在屏障的壁垒中,雾蒙蒙的东西是天空中的辐射云与“天穹”发生置换反应生成的尘埃,如同一丝丝飞絮,但不具有任何放射性。
翻涌的黛绿色浪潮之下不时有亮光明灭,宁安这才感受到“天穹”的可怕,也由衷钦佩那一批开发天幕系统的科学家。
出了天穹,真实的世界还是被灰色的辐射云笼罩着,船只行驶在淡蓝色的海雾,根本无法辨识方向,还好自动驾驶有既定航线。
突然舱室外传来争吵声,听声音是老把头跟其他人起了争执。作为稽查队副队长,宁安戴了顶帽子,走到餐厅的位置。
一位梳着大背头的年轻人阴沉着脸坐在那里抽烟,脚直接搭在餐桌上。根据船务规定,除了吸烟室,船上任何一个地方都是严禁烟火的。
宁安又看了一眼老把头,老人家气的面红脖子粗的,一个劲喘粗气。
“方大爷,咋个回事嘛!”老把头本姓方,单名一个“祺”字。
老把头气的把头扭到一边去。
知道情况的阿强把宁安拉到一旁,悄悄说那位“大背头”是船长的侄子,平日里作威作福,现在竟然提出要去控制室调整航线,方大爷不答应,就吵了起来。
宁安走回来,盯着大背头的眼睛,道:“我们接到的任务是确保船只如期到港,调整航线会引起没必要的麻烦,更何况陌生海域……”
“你算什么东西?”宁安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大背头把未熄灭的烟头吐到宁安脚下,高傲地说道。
看来是大半年没露面,新来的小崽子们都不知道当年薛三爷的威风。
“薛栎是吧,我管你是薛城功的儿子还是侄子,我既然身为这条船的稽查者,我的管辖之内,不管你是龙是虫,你就得给我老老实实地趴着。”
宁安丝毫不惧,篡改航线风险太大,他要对这一船老小负责。
听到宁安的话后,薛栎气乐了,抹了抹大背头的鬓角,突然站了起来,走到宁安面前,面目狰狞地掏出了一把俄制左轮手枪,然后指向宁安。
“小「逼」崽子,挺牛逼的啊,你不是挺狂的吗?来,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薛栎突然拔枪把在场的船务员给吓了一跳,老把头没想到宁安也是个硬茬,直接和薛栎硬刚起来。他赶紧起身道:“小三爷,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没必要搞的剑拔弩张的,您消消气,改航线这事不是没得商量,先把枪收起来。”
只是宁安毫无退让的意思,盯着薛栎的眼睛,冰冷道:“上次那个拿枪指着我的人被我捏碎了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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