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现在站在您面前的并不是我,而是那个人,您却丝毫察觉不出,那实在是可怕。”
“他的确能算是一个。”
“其他的两个,应该不需要我多说了,先生自然知道我指的是哪两个。”
“你且再说说看。”
“黄金屋。”
提起这个人的时候,无问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很奇怪的表情,百般交杂的心情,
“他的能耐,在于处变不惊。
被人逼到如此的境地,还能笑着面对自己的对手,实为一种本事。
您以为他针对的是我么?
在他眼里,我不过是一毫不起眼的蚍蜉罢了。
打狗看主人,永安巷人敬您,畏您,似乎已成了一种心照不宣的局面,他却想要打破这局面,改天换日。
他要的,是永安巷。”
“起风了。”百无先生裹了裹自己的袍子,风起永安,可惜他已垂年。
“树大毕竟招风,不若背靠大树好乘凉啊。”
“树挪死人挪活,可我这根基在永安巷已经扎进了大半辈子,挪不动了。”
“先生既已决定,无问自当追随。”
“黄金屋今日对你说了那样一番话,你却在这里赞叹他?”
“他虽瞧不起我,我却敬他是个人物。”
“很好。”百无先生的眼中终于流出了一丝欣慰,“不仇视自己的仇人,才能更理智地审视。”
“最后一个人。”无问想到这个人的时候,深吸了一口气,停顿了好久才缓缓说出口,“三更天的掌柜,花荼蘼。”
“你犹豫了?”
“是。”
“为什么?”
“因为我不知道,将她归为一个人,是不是太看轻她了一些。”
“你这样说,当真不会太看重她了些?”
“不,她不一样。”无问的手突然指间一软,托着的盘子咣当一声掉落在了地上,伴着药碗一起摔得粉碎。
“你害怕?”
无问跪倒地上,一片一片地捡着碎瓷,“无问失态。”
“她很可怕?”百无先生无视他的状态,继续追问着。
“察人观气,但凡每个人的情绪有一丝的波动,我都不会漏掉。”
无问还在捡着地上的碎瓷,却又不慎划伤了手,
“你看她时而嬉笑怒骂,时而低敛客气,她面上虽有千般情绪,万种变化,可是她的内心,却如古井无波。
我完全察觉不到她有任何真正的情绪,只有一种感觉,无力。
不是可怕,是一种深不可测的无力感。”
“你知道老夫第一次认识她时,是怎样的么?”
“先生请言。”
“一年前,她的铺子突然就出现在了这永安巷。永安巷的老人儿都只认一个规矩,不论是谁,都得来我这儿先求个照应。可是,我等了足有大半个月,连她的影都没见着过。”
“您自是不可能亲自去找她的。”无问突然抬起了头,又慢慢地低下了头去,“像这样的铺子,向来活不过一个月,就会自己消失的。”
“可她现在却还好端端地开着。”
“那一定是先生手下留情。”
“你可知,我为什么叫做百无先生?”
“若要谋财,百无禁忌。”
“百无禁忌,我又为什么偏偏对她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