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巍峨马车被掀开,一双指节分明的修长大掌抚檐而出,铁皮面具牢牢戴在脸上,冰冷萧肃,通身的是那天水碧官服
一路上自从出了京都,少卿便不知怎得突然戴上面具,侍卫亲眼看着戴上的,也未怀疑,少卿青年才俊,相貌不凡,想必是憎恨离国的人,不想以真面示人。
出了马车,只见人缓缓抬头,獒城的天,投过面具满目都是湛蓝
偶然有鹧鸪天,风舒云卷,晴飔阵阵
云水遥遥一线牵,朝暮蜉蝣生灭自然……
手指穿透窗外透进来的光束,打乱了灰尘在其中翻飞,却抓不住。
黎清知道她又一次被乱了阵脚,好不容易适应王府里的环境,眼下却又被带到这陌生的地方,除了那个神秘的女子每日过来,屋外自始至终不曾有一个人影路过。
那女子今晨露水刚落便来了,一直默默在屋子里打扫,事无具细,她似乎对每样东西都格外珍惜。
这屋子?
莫不是她的?
再细看,这房里陈设都太过简单,除了几件并不算精致的瓷雕,墙上挂着的也是一副淡雅的马俊峰,所见之处非黑即白。应该是男子的房间,
倒是床上的被子与这屋子格格不入。绯红的格外刺眼。
屋里简陋,她一个囚犯不能肖想别人把她当大小姐伺候
秦锁年来的时候,她正在盆前盥洗,脑子里时刻紧绷关注点都在那女子身上,拿了热手巾包住手,缓缓推揉,心里不断推搡,连突然来了人都不曾察觉,待她通过那女子惊讶的眼色才发现来人,
也不知他站在门口多久,她也懒得搭理,旋身把帕子归位,往桌边去。
哥哥被他关押,她猜得出来,她对他有用处,不然怎么处心积虑这么多天
可让她又不解的是这么久了,他到底想怎样?她始终看不到他的底牌,要杀要剐也没有一句话,心里就像被猫抓了一样火辣辣的疼痛难耐。
“出去”
那女子顿了顿,停下手上的活计,
默默退了出去
行至门边,轻轻一拜
关门声轻轻响动
大袍掀起风,吹动她眉边的几缕发丝微微晃动。
“娘娘气色不错,这身葱倩丝裙趁得您美艳绝伦。”
秦锁年半眯着眼,语气虽然阴阳怪气,但是他知道说的是实话
黎清不屑看他,抬了抬脖子,转头看着一旁的盘龙木雕
“你究竟想怎样,要杀要剐,做个痛快人不好吗?放了哥哥,我任你处置!”
她咬牙切齿,喉咙里有什么堵住,鼻头发酸,却要努力忍着!
她只求哥哥能够活下去而已!
“呵呵呵呵,娘娘不亏武家后人,不过,娘娘怕是不必多心,秦某不过垂怜娘娘美色许久,想请娘娘坐坐怎么还打打杀杀的了?”
他果然极其擅长隐藏心思,即使心里充满算计,但明面上始终挂着真诚的笑容
但黎清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她知道,里面藏着的,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即使她冷言冷语“王爷还缺美色?我一介废人,谈何能入您的眼,怕不是瞎了眼!”
他还是不行于色
笑着拿起手里的杯子把玩
“哈哈,我到没什么,越国的使臣别瞎了眼就行?娘娘还不知道呢,今晨一早,越国使臣便进了獒城,来接娘娘呢?”
黎清猛得回头,定定看着他
开始是震惊,接着怀疑
怎么可能,她被带到离国,估计只有先生和玉庭知道,怎么可能会牵扯到越国?
还出动使臣!兴师动众
他,知道了吗?
她的确越想越慌神,眼神的闪烁正全熟落入秦锁年悠然的双眸里。
很好!
黎清努力抬了脖子,她想到之前秦锁年的话,不出意外她会成为秦锁年和大越博弈的一枚棋子!
但,即使她微不足道,她都不能有损她的家国,哥哥昨天的话犹在耳边,那里至少还有她的外公
“王爷!不必废力气了,我早就说过,我早已经离宫数年,你想要的不必通过我得到,大可凭实力去取。我死,你放了我哥哥!”
话音刚落,对面的人便仰天大笑
“哈哈,哈哈哈,娘娘,真爱开玩笑!”
笑身恐怖,她心里直发毛
手下的衣角早已被捏得褶皱不堪,汗不停的往外冒
“是不是,娘娘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
“来人”说完,
一小厮端着托盘,推门进来放置桌上
叫了声王爷,便转身出去
托盘上放着一葱青面纱,上面绣着锦绣牡丹,栩栩如生。
黎清不明所以,只见他缓缓道
“听说来的是越国的大理寺少卿,娘娘带上随我去看看吧”
大理寺少卿?
黎清未去纠结,“我不去呢?”
秦锁年已经站起了身,屋外的光被他挡了大半“你还有选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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