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见他心不在焉,宣和帝柔声问道,“在想什么呢?”
秦念之毫无胃口,放下瓷勺,“贾兆兴背后之人手眼通天,当年竟能偷梁换柱将他救下,其中定有利益牵扯。
纵使杀了一个贾兆兴,可难保没有第二个,第三个……”
少年向来透亮的杏眸此刻透着狠意,带着一丝阴鸷,“五哥,治乱世当用重典。”
宣和帝微微点头,“念之总是这样,想法与朕不谋而合,不如重回朝堂,助五哥一臂之力。”
秦念之登时一怔,慌忙摇头,“不,我意不在此。”
“为何不愿,你明明胸怀天下,心系苍生,更是难得的治世之才。”
宣和帝半眯着眼,似乎想将他瞧个仔细,却越发看不懂他,明明近在咫尺,偏偏二人之间又像隔着天壑。
秦念之终于知道自己隐隐的不安感来自哪里,抬眸定定地看向宣和帝,“陛下,金口玉言,答应的事怎能反悔?”
两人四目相接,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执拗不甘。
最终,宣和帝还是败下阵来,语气中带着微不可察的逼迫,“念之不愿做官,朕也不勉强。
只是如今回到京城,便好好调养身子,身子未养好前,便留在宫里……”
秦念之只觉得毛骨悚然,猛地站起身来,“陛下这是何意?你要将我禁足?”
宣和帝连声安抚道,眸光带着恳切,扶住他肩头,“念之误会了,朕如今大刀阔斧地进行整改,难免将对方逼急了,做出什么失了神志的事情,朕实在是怕了。
郑迁逃亡在外,定会回天朝圣教寻求庇佑,那邪教若是知道你还活着,难保不会再次下手。
念之听话,五哥真的承受不起再次失去你的痛苦了。”
这话说得露骨,秦念之心头微颤,想起湘禾的警告,抑制住心头微妙的感觉。
“陛下担忧的不无道理,只是我一介草民实在不适合久居宫中。
我名下还有几处庄子,离皇城不远,风景甚好且静谧安全,最适合病人将养。不如陛下多赐我几个护卫,让我搬去那儿调养。”
宣和帝的眸色瞬间晦暗无光,像是受了什么打击,“念之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远离五哥吗?可是怨恨五哥当时没保护好你?”
“当……当然不是。”
秦念之只觉得气氛有些微妙,面前的五哥既熟悉又陌生,像是收敛了所有锋牙利爪的老虎,温顺柔和得有些不可思议。
可直觉和理智依旧在劝告自己,尽早抽身离去。
狠了狠心,再次拒绝道,“陛下,我毕竟要和湘禾成婚了,久居宫中实在不便。”
宣和帝面色如常,可背于身后的拳头却捏得紧紧的,手臂上的青筋暴起,努力克制一番。像是忽然下定了什么决心,忽然轻笑着应下。
“是朕考虑不周了,念之莫要担忧,过两日等景明回来,仔细替你检查一番,再离宫吧。
对了,说到成婚,念之可还记得,上次离宫时朕命人替你赶制的婚服?
这一晃大半年都过去了,不如命人取来试试看,合不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