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欢赶到燕京军区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冷风习习。
训练场上训练的声音一如往常一样澎湃热血。
看不出任何和从前不同的地方,她一度以为电话里荀副官说的是个玩笑。
直到走到军区邵允琛的小院里,客厅正中的桌上,摆着白瓷瓶,白瓷瓶上靠着秦羽的黑白照,两边坠着黑布条,蓝鹰所有的队员都在,一个个眼眶泛红,神色各异。
“太太。”
荀副官站在离门口最近,看到叶清欢立马擦了擦眼泪迎了上去。
叶清欢只觉得双腿好像有千斤重,怎么也走不到客厅的中间,怔忪问道,
“秦羽呢?”
荀副官的目光落在那桌子的白瓷罐子上,声音沉闷,
“作战当天,最后敌方为了逃脱放火烧山,那个时候秦羽大概已经牺牲了,呼叫不到她,我们来不及扑灭山火,最后找到秦羽的时候已经东南亚那边温度太高,所以只能就地处理后带回来。”
‘就地处理’四个字说的很沉重,叶清欢的眼前仿佛看到现场的惨状,她强压着心头刀绞一样的悲痛,问道,“允琛呢?”
蓝鹰的队员除了邵允琛和慕晚之外,都在这儿了。
荀副官皱了皱眉,
“副队长受伤了,队长在医院陪她。”
“是吗?受了多重的伤?活不成了吗?”
叶清欢的语气格外的冷漠,眼神中已经出现一抹寒光。
这话却似乎戳在了蓝鹰其他队员的心上,先是管彪站了起来,不悦道,
“嫂子,你这么说话就不对了,秦羽牺牲我们都很难受,但是副队长是为了救队长受的伤,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叶清欢目不斜视,静静地看着面前的黑白照,眼眶通红,
“受伤和牺牲孰轻孰重,我想谁都分得清。”
“那也是她活该,”
管彪脸上忽然带着愠怒,烦躁道,“秦羽通敌早就背叛了”
“管彪!”
荀副官的声音陡然呵斥住了他,“闭嘴。”
‘通敌’和‘背叛’两个词却已经落在叶清欢的耳中,她猛地转头,死死地盯着管彪问道,“你说什么?”
“太太,没什么的,别理管彪,这次任务失败,大家心里都不痛快,叫您来是因为秦羽也没家人,生前和您最要好,所以我想着要让您看来最后一眼,顺便有些遗物要交给您。”
荀副官将一个不大的纸盒抱了出来搁在秦羽的骨灰旁边,
“就这些了,我看了一下,里面应该是有秦羽要给您的东西。”
闻言,叶清欢一下子攥紧了手指,良久才打开盒子。
盒子里除了一套参加正式场合的军装和勋章之外,都是一些零碎东西,有她之前给秦羽买的没用完的化妆品,有她嫌弃秦羽头发太短给她买的假发,有im的发展计划表,还有一封信。
蓝鹰这次的任务出发之前,邵允琛曾给她一句遗言,秦羽也一样,只是她没亲人也没有相交的好的朋友,所以她的遗言就留在了军区宿舍里,深黄色的牛皮纸信封里,信纸看着还很崭新。
秦羽的字算不上好看,但是很工整,一笔一划的,每一个字都写的清晰。
“当你读到这封信的时候,我牺牲的可能性基本达到了百分之百,因为没有家人,也算不上有要好相知的朋友,所以这封信想了很久都不知道写给谁看,随便谁吧,荀副官说,或早或晚,人总要交代一下身后事的”
看到开头,叶清欢鼻子一酸,眼泪已经落了下来,可信纸上仿佛映着秦羽那张遇到什么事都淡漠严肃的脸,
“我希望看到信的你不要替我难受,军人随时要做好牺牲的准备,我很荣幸我可以牺牲在战场上,这是最高的荣光,唯一觉得对不起的,就是清欢姐,我很感谢清欢姐让我体验了一个军人以外不一样的人生,如果更早一些遇到你的话,或许会更好,我可以心无旁骛帮你”
“太太,别太难受了。”荀副官在一旁递过了纸巾。
怎么可能不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