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必会领世子这份情。”
他这句话说出来,曹宗钰先是心中一松,明白这张主事已是被逼到墙角,无处可退,只能说这等毫无意义的负气之语。自己预计的目标,想来是能够达成了。
跟着心中又是不由自主地一紧。
张主事这句话里,意有所指得十分明显。
他不愿去细思,这张主事究竟在表达什么言外之意,也不敢去深究,他这言外之意究竟有没有道理。
只能脸一板,把声音放重:“事关太后皇上,做臣子的,敢不尽心尽力?张主事未免说笑了。”
也不给张隐岱机会继续转移话题,单刀直入,逼近核心:“那么此事便这么说定了?明日我便让张都头——”
“且慢。世子可知,大小姐遇刺一事,实与之前的于阗太子遇刺、答答不花横死,大有关联?”
这原是职方司费尽千辛万苦查出来的机密,张隐岱本不打算让曹宗钰这个外人知晓。然而此刻被逼无奈,居然只能透露出来。
此事若换了别人来做,只怕会极不甘愿,十分勉强。
但张隐岱也是果毅决断之人,一经打定主意,便不再犹豫,开诚布公:“这三件事,彼此牵连,都指向共同的幕后主使。职方司不是不愿移交,而是实在没法单独移交,还望世子能够体谅。”
隔了帘子,曹宗钰自是看不到张隐岱的表情,但张隐岱话语里自有一种坦诚,让他倾向于相信这番话。
他沉吟片刻,忽然岔开话题,问道:“有一事,我始终不解。正好今日有机会,请张主事为我解惑。”
“世子请讲。”
“尉迟德遇刺的时候,现场有身份不明的男女四人。职方司为何一直没有找他们问话?”
他不相信,以职方司之能,会查不出他四人的真实来历。
从化乡确实有一位康纳福,这是不假。
然而这个真正的康纳福是个四十多岁,肥头大耳的中年男子,职方司只要寻到本人,一眼可知其中有诈。
他当时不过是为了游玩,一时兴起,随意找当地里正出具的公凭,哪里会考虑诸般周全?
职方司只要去查,不用费劲便能查得一清二楚。
“这个嘛,”张隐岱笑了一下,“既然知道是世子陪着大小姐游戏玩乐,敝司自然不会对世子有半点疑心,也不敢轻易惊扰两位。”
他私下里自是找阿冉阿宁问过了,不过两婢与他本人的关系,向来不为人知,他可没必要特地告诉曹宗钰。
他说得冠冕堂皇,曹宗钰虽疑心其中颇有不尽不实之处,不过他的本意也不是深究此事,因此道:“如此,则张主事可知,我等从一开始,便是局中人。“
“于阗太子遇刺,我在现场。答答不花横死,咒杀传言需我沙洲去处置。安舒更是自身陷于险境。我有一肺腑之言,呈于足下:似这般情形,换做是张主事自己,会愿意置身事外,静候贵司佳音吗?“
张隐岱被他这一问问得无言以对。
设若异地而处,他的做法,只会比曹宗钰更过激。
职方司出自军队,自有一股悍勇之气,若是相较起来,曹宗钰这般都可以算是谦恭礼让了。
布帘后沉默良久。
两人这般暗藏心机的交锋,已经耗费了大半个时辰。
日光投到地上,拉出了一道长长的影子,方从帘后传来一声长叹:“世子所言,也有道理。虽说全卷移交节度使衙门,断不可行。但若节度使衙门有意,敝司倒可以邀请使衙,双方协力,共同侦办此案,不知世子可还满意?”
曹宗钰终于等来他这句话,精神一振,展眉笑道:“节度使衙门当不负主事所望,必定全力以赴,早日缉拿凶徒归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