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老父亲还是要有威严才能镇得住儿子。
江乾亮走完这一趟果然整个身体都放松了,完全都忘记刚才还在跟范县丞置气,自己的白袍因为抱着斛脏的都不成样子了,也不在乎。有人需要他干活,就开心,他有的时候真的和个小孩子一样单纯。
夏里长看着新的斛搬过来的,指挥着他们村的那几个人。又解开了几个新的麻袋,“哗啦哗啦”的往新的斛里倒。
但这次刚刚填平了斛口就停下了。等着范县丞指挥把这个斛搬走准备装下一个。
可是范县丞没动,江乾亮在旁边也没看懂,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动手搬了,所以也没动。
夏里长和官府里的这群老爷就这样面对面的。
谁也没说话。尴尬了一会儿,还是夏里长开了口,“老爷,您看,是不是换一个斛,装下一个。”
范县丞知道这个夏里长动的什么脑子,斛是一个倒三角的形状,这样粮食哗啦啦往里倒,很容易卡在中间,就会导致斛最底下空出一块儿来,这都是他们这些官府老油条的常用手法了,往年是大家可以互相心知肚明的混过去。
可是。。。今年不行!
这粮食是拿给临县赈灾的,别说要经过其他官府的检验很容易败露,就是单单他良心上也过不去。旁边的县都吃不饱饭了,他没有心思在这里耍这些心眼儿。
范县丞冲着夏里长笑了一下,狠狠地踢了斛一脚,只见粮食哗啦哗啦,倒是腾出了将近一半的空间。
把旁边的江乾亮都给惊呆了,谁承想来收个粮食竟然又学到了新的知识点,要不是范县丞踢得这一脚,他还真不知道里面有这些道道儿。
夏里长立刻脸色就拉下来了。他们这些里长不属于官府编制,大部分都是开过的时候跟着先帝打仗的士兵,随着国泰民安,国家逐渐稳定下来,派他们到地方上做了里长,他们也都是子孙可以传承的,也是有一定身份的人。
要不是看着县里这几年来收税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管的也不是那么严,他们在村里过的滋滋润润的,他怎么会给一个县丞好脸色看。
瞪了范县丞一眼,意思说有点过了,往年可不是这样,今年是。。打算撕破脸了是吧?
范县丞也不甘示弱,把两只胳膊叉了起来,他这是按规矩办事儿,今年丝毫也不能退让。
看的夏里长脸都绿了,生气地抢过他旁边小伙子手里抱着的麻袋,气急败坏地往斛里又倒了一些,平了。
抱着半个麻袋又瞪了范县丞一眼,意思是这总算可以了吧。
没想到,范县丞捅了捅旁边的江乾亮,”小白,踢斛,直到踢不动了为止。”
江乾亮莽莽撞撞地用了大力气,狠狠地踢了几脚,斛竟然又腾出了三分之一左右的空间。
原来是粮食中间有一些间隙,如果你使劲地去压实它,上面的粮食就会跑到底下的空袭去把它填满。
江乾亮这次看着范县丞的眼神都有些崇拜了,太牛了,他实在没想到这个斛竟然还能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