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往殿内引。
内殿香气萦绕,陈设奢华,一进殿宗寥余光瞟见大殿左右次座上各坐有一男一女。
不好端详二人的她略过二人身影,走到半拢起的水晶珠帘前,可见一名端庄秀丽的美妇静坐锦垫凤座上,见她姿态沉稳,芳容万千,坠玉金钗垂在发边纹丝不动,点翠凤冠彰显其绝代风华。
距离虽较远,宗寥也从她炯炯有神的狭长凤眸里看出几分神似自己的样子,此人正是宗寥的姑母,当今的皇后娘娘宗琦华。
宗寥上前躬身拜礼:“侄儿见过皇后娘娘。”
“阿寥来了。”皇后声若凤吟般清脆悦耳,沉敛气度里又带着按耐不住的焦急和掩饰不住的慈爱,“上前来。”
屈身上前,宗寥扑通一下又跪在皇后膝前。
还未再开口,皇后就一把捞将起她,把人捧在手心里,泪目含爱道:“儿,让姑母瞧瞧,你这回是伤到了哪里?竟昏死那许多日子!”
皇后皮肤白皙,有少许岁月痕迹爬在眼尾,眼眸深邃如潭,看起来不过四十,风韵犹存。
她一举一动慈爱有加,承接着那份情真意切,宗寥算是知道了什么是含在口里长大的宝贝。想起自己破碎不堪的重组家庭,再拿来一对比,心酸感瞬间涌上来,她忙低下头去,不好与新姑母交换眼神。
皇后不知眼前的宗寥已经换了个灵魂,看着亲侄儿委屈不语模样,她心疼道:“苦了你了。半月前,你遇难的消息传入京,本宫和你两个姐姐差点没哭死。我们宗家嫡支从你祖父那代起就男丁凋零,到你这已经是三代单传了,你要出了事,宗家从此就没落了!”
揉了揉眼角雾花,宗寥抬头正视皇后边说宽慰她的话:“阿寥纯实不孝,让姑母操心了。当日收到父亲血书,侄儿来不及细想就离京赶去援助,近日才知父亲当时确是深陷敌圈,但也只是失去联系,还没到生死一步。而今回头细想,一眼就看出来是个低级的阴谋。怪我太冲动。”
对视言语间,宗寥已从皇后眼里收集到了她们两个之间的信任度。果然这个妇人对她亲侄儿的每一分疼爱都真实无疑。
有了刚刚获取到的意识,宗寥在皇后站起身的瞬间自然地去扶住她手肘,跟随她的步子走到了外间。
熟稔的乖巧与原宗寥别无二致,在场的人全然看不出破绽。
“母后。”
“母后。”
坐在次座上的一男一女依次起身揖礼。
两人分别是太子南宫晟和太子妃宗菀。
皇后淡淡嗯了声,玉指轻拂,将殿内所有侍候的宫人挥退出去。须臾才接过宗寥的话叹息道:“以我们宗家如今的光芒,暗里不知有多少只眼睛盯着,有多少豺狼虎豹红眼耽视,想要分而食之。所谓盛极则衰,站得越高,脚下的风景越深暗呐!”
“母后所言极是。舅父有从龙之功,执掌北疆铁骑二十多年,根基牢固,舅弟又是新一代里数一数二的少年将才,不出意外是要子承父业,继续掌握北疆军力的。
这般耀眼的光芒不仅容易遮住自己的眼睛,更会因此成为众矢之的。好在舅弟此番有惊无险,否则后果不敢深思!舅弟遭此劫难,可知晓是被何人算计?”太子南宫晟看向宗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