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暗潭眸里,他紧咬住唇角,想要咬疼自己,想要咬伤自己,他要用疼痛来刺激自己保持镇静,不能让眼前的视线因那个躲在门后当缩头乌龟的人而模糊。
不知不觉的南宫述似乎尝到了自己血液的腥甜味道,嚅动唇,他将那些屈辱暗暗咽下。
南宫述浅浅吐出两个字便不再说话,太子看着他身上单薄一层曳地寝袍,又看看他披散的乌黑的长发,猜测其中因由或是情之一事。
他暗叹一口气,对宗寥和南宫述的事无言以对,属实不能理解。
以锦帕掩鼻抽吸片刻,又用力打了个喷嚏,太子道:“小皇叔既然说没事,那就是没事。你们都撤了吧。”
太子对身边众府兵道。
杨寻炯炯眼珠转了转,抬指撤去围堵。
府兵散去后,追随太子而来的宫人禁卫们吭哧吭哧才赶至,恭谨地候在一边待命。
见事态平息,掌管一府诸务的老管家蹒跚上前,邀请太子与奕王进府用茶、歇息。
太子说自己与奕王说几句话还要回去廷尉衙门,茶水就免了。
仰头看着云安侯府的门匾,太子忧思重重。
把捡起的刀递还给南宫述,太子道:“方才皇叔不是说如今皇室中无适婚皇子吗?”
南宫述挽刀背上,看向太子,等他续说下文。
太子道:“皇室中成年未婚配的人只皇叔一人,咳……”
太子说半句又咳上,不想只听到此半句,南宫述心里不由就颤了一下。
比他反应更加激烈的是趴在院墙上窥视偷听的宗寥,闻言她的心出现了片刻的梗痛,像被什么东西大力击打过,很不舒服。
复听太子继续又说,“考虑到皇叔曾立誓此生不婚,故此便没敢把皇叔您的那份算进来。”
“所以呢?”南宫述问。
他似松了口气,又似没松,心神还绷着。
太子满目愁绪望着侯府高门,叹息道:“虽我们南宫家没有适婚皇子,但有一人却比皇子更合适。”
“有一人?”南宫述阙疑,“……谁人比皇子更合适娶外邦公主?”
顺着太子的视线,南宫述也看向侯府金匾,须臾沉默,他好像已经想到了太子话中之人。
虽不愿也不想,他还是道:“是云安世子?”
但听南宫述话音才脱口,侯府大门后乍然荡出“哎呦”痛呼。
宗寥从高强上摔下。
拿本世子当休兵止戈的工具人?呵……呵……
宗寥脸唇抽搐着,笑不出,哭不能,神情呆滞地瘫坐在地上,对前来搀扶的下人视若不见。
门外的南宫述与太子对视了一眼,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接着往下聊。
太子道:“应是没跑了。云安侯府几代功勋,肱骨重臣,又是皇亲,身份地位可见一斑。
舅弟他又最受父皇偏宠,堪比皇子贵重,虽他眼下还未成人,可两国联姻不是小事,礼仪之繁多,流程之复杂,一番准备下来,怎么也要年把光景。
再有北燕离我晋南迢迢千里,和亲的公主若嫁来,在路上也需行上个半年之久,等一切事宜就绪,舅弟年纪刚刚好。”
南宫述听着消去对宗寥的恨气,渐渐涌上忧思,正色问:“让云安世子顶替宗室子弟迎娶他国公主?这馊主意是谁提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