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泥土。
“谣言怎能信得?你也说了,当今圣上在你还未出世时就忌惮你的存在,那之后知道你是先帝幼子,岂不更加忌惮?庾老曾说十三你生具一颗玲珑慧心,透亮明眼,你就是这般透亮的吗?”
南宫述咬着薄唇看她,宗寥道:“局外人或许不知,可我们这些被人操纵于股掌的小丑还能不知吗?什么流言、什么宠爱,呵,不过都是掌权者暗箱操控的小把戏罢了。
小舅舅受了如此重的伤是你亲手射杀的吗?不是!以往那些被杀害,被贬黜的朝臣是你害的他们吗?也不是!能臣,良臣竭尽一生才学为的是一国之将来,万民之生计。
他们舍命力保你,必然不会是因为要与皇上对着干,自取一族灭亡。你是先帝与翎太妃之子,而翎太妃的母家,也就是你的外祖一族又是清贵门第,书香世家……
当今圣上虚伪多疑,假仁假义。他们力保你,定然有所谋,且所谋之大,却你无人可任之。
如果我想的不岔,当年一定是圣上遣人散播你是灾星的流言,而朝中有人查出来了事情真相,是以,便有人想以彼人之鄙计,还治彼身。这也就有了你乃是救世真龙的传言。我愿信你是神、是仙、是拨霭布霖的祥龙,独独却不能信你是祸世灾星!”
他怎会不知宗寥所说缘由?
他心知肚明。
只有时谣言听多了,便就觉得事实如此了。
那些刺耳的言论一旦刻进了记忆,反复沉积,是极其容易被其影响思绪,不能释然的。
幸于神思迷惘之际心仪的她为他打开了经年封闭的牢门,用言语里的光暖着他,照亮着他……
南宫述握下宗寥抚在颌下的一双纤长秀手,缓缓站起,微垂眼眸细细瞧她俊丽明亮的小脸,淡淡说道:
“你比我更具玲珑慧心,可你对我是否过于盲目信任了,你我相处的时日算来似乎还不够资格受你如此信赖。”
宗寥道:“时间可以用来巩固感情,也可以用来看透人心,但不能用来左右我对一个人的感觉。十三须知,我此番言论不仅仅来源于内心的感觉,更是因为我本具身体的过往。”
南宫述怔愣少顷:“你的身体……的过往?此话何说?”
宗寥豁朗一哂,美睫忽闪了一下,道:“你若是灾星,那我是什么?灭世恶魔?家族祸首?克娘克老子的不祥之人?”
南宫述闻言更加讶然,不解而道:“虽云安侯府如今也遭到了皇上的忌惮,可那也只是因为近年来宗家势力过盛导致。
在此之前,你除了没有得到生母关爱,却有云安侯那样正直严厉,品行高洁的父亲教养,有明慧达理的皇后疼爱,还有两个温婉明丽的姐姐陪伴,回溯过去那许多年,你也算享了无人可及的富贵美好,哪里还能比我这个被软禁在佛寺偏院的遗腹子活得更憋屈呢?”
宗寥沉吟,心说这世上惨的人有许多,但论憋屈,确实很难找到像你这样的。
——还未出生就要承受可能随时被铲除的风险,长大后的每一天还要想着明天该怎么伪装才能又再多活一天。
宗寥没有那么多故事可以相诉,只能拿云安世子的身世浅说一二,以倾有些同病相怜的衷肠,寥寥安慰他一下。
宗寥道:“十三对我这个云安世子的富贵生活了解无误,却不足。或许有些伤痛太沉重,以致它只配被压在心底最无人知晓的角落,封存着,不敢与人言。此事还得从我的生身母亲说起……”
“先慈?”南宫述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