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起身狂风便吹得她身型一歪,她只得拿出承天来当支柱,一步一步的艰难前行。前面是一望无际的枯草,看得人心生绝望,头顶的乌云有一种灭顶的压迫感。
天上惊雷响起,带着雷鸣的电闪一下从乌云中贯穿出来打在辛籽翎刚刚挪开的那一处,地面上被砸出了一个大坑,她被震到向前扑爬了好几步,回头看了看那可怕的一幕和她已被烧焦的裙摆,她发现了这个可怕的事实,那雷是冲着她劈下来的。
看了看那个可怖的大坑,那样的一道雷电如果劈在她身上估计就连渣都不剩了。乌云里电光闪了闪,她抬头看着那翻腾不止的乌云对小乌吼道:“快!小乌,继续走!”
风声将她的声音冲破,她转了个身想顺着风向另一边走去,可那风也随即调了个方向似的对着她狂吹起来。她只得咬着牙,顶着风努力向前走去。
这样一步一步艰难的挪了不知多久,那身后的炸雷也一个跟着一个慢半拍地打在她身后,如果她多停一小会就逃不掉这灭顶的灾难。
前面的路还是无边无际,辛籽翎的头发被狂风吹得乱七八糟的,脸上的血口子被风吹得凝不住,眼睛干涩得发痛,泪水一阵过一阵不受控制的往外冒。
她心里开始害怕,觉得原来活了这么长久的生命在死亡面前还是会有些卑微怯懦,可是死亡就是在身后紧紧跟着迫使她不停地逃命。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她一边艰难地挪动步子一边对小乌道:“小乌,待会你爬到我的身上来。”
这是个什么要求啊?小乌糊里糊涂地盯着她看,那小身板一压就倒还让它爬到她身上去,它的小耗子这是被这风刮糊涂了吗?
“记清楚了!”她话说完便在狂风中化出原身,身体瞬间涨大了好几倍。小乌应声而上,庞大的身躯艰难地挂在了辛梓翎的身上。
她本是火凤,天生就能翱翔在长空之上,虽说带着小乌行得不稳,但好歹比刚才的速度快了许多。许久之后,她眼前出一棵参天古木,没有半片叶子枯槁虬结的巨大枝干高高地伸进翻滚不停的云层之中。
她停在树前疑虑重重,黑蟒动了动准备往树干上缠去,她虽然累得都要掉下去了但仍在小乌行动之时出声喝止,并命令道:“小乌,吃掉它。”
大概连小乌都觉得她给了它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她明显感到它挂在她身的的粗壮身躯颤动了一下,但仍是非常听话地张大嘴一口咬了过去。那参天大树被它咬到时居然扭曲了起来,这时狂风骤停,天边亮出一道光泽。
辛梓翎眼看着这变化的发生,即刻化为人形带着小乌一起向着那泛着光泽的天边跑去,一边跑一边说:“那树果然有古怪,不过让你吃下去是太难为你了哈,我也只是试试。”
远处的天边冒出个人影,她大声喊着,一人一蛇往那转晴的天边追着那人影跑去。可跑了很久,那人影还是不远不近的在天边瞎晃悠却仿佛完全没有看到她一样。
辛梓翎警觉起来,伸手拦下小乌:“不对,倒回去把那棵树吃掉。”
小乌倒在地上装死。
辛梓翎拍拍它:“快点,不然雷会来劈我们的。”
听到这话,不想死的小乌恹恹地昂起它的头吐了吐信子,一副生无可恋的蛇态同她一起转了回去。背后一片莽莽苍苍的荒原,哪里还有什么参天大树。小乌乐滋滋地绕着她的脚转了两圈,对不用再去吃那硬邦邦的木头表示出显而易见的兴奋。
由此可见,一个人快不快乐实在与他拥有了多少无关而与他拥有了什么有关。比如作为一个单身汉,强迫性地告诉自己已单身惯了,等到自己都信以为真的时候突然遇到个有感觉又喜欢他的寡妇,他一定会将之前默默灌输给自己的概念偷偷换了,如果再将这少妇换成个少女他便是乐得升天的感觉都有了。
但如果你塞给他一堆少女,他虽然初时会高兴得抽风但之后就会陷入无尽的苦恼中,除了润滑彼此间的关系调节各种层出不穷的矛盾,还得不时想着今日该同谁出游,明日又该同谁吃饭,后日又要同谁回去看家中长辈……长此以往人将不人,估计他最后会无比怀念单身汉时的美好时光。
这种状况就如同眼下的小乌,这兴奋来得实在是没有道理,它什么好处也没有得着却因事情的跳跃性太大而从中获得了极大的满足。
辛梓翎看着眼前这一片莫名的情况,确定眼下没有危险后她便站在原处思索了好一会,又回头去看那已不见人影的远处,对小乌道:“走,我们换个方向继续。”
好日子没有过多久,耳中突然传来如擂鼓般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那声音转瞬间便仿若千军万马一起奔腾而来,震得地面又开始不住地颤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