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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生性寡淡,并不是特意在与您置气。”司机微笑着回答道。
内心泛起愧疚的女人如是点头:“但愿吧……”
来到客厅,几位父亲同僚的家属纷纷上前夸赞赵亚力,照着她们的意思,几乎快把所有的高帽都给他扣上了,少年透过她们滔滔不绝的嘴脸,似乎能听到她们的话里清一色无一例外都在反讽他一点也比不上他们自个儿的孩子,比如最左边的这个女人她一直在重复自己儿子在英国伊顿公学又获得了什么什么表彰,右边的这个也有意无意透露自家闺女普林斯顿硕博连读马上快归国云云……
赵亚力被簇拥在原地俯瞰这群女人们各色的嘴脸不做声,直到母亲上前替他解了围。
“我家亚力还小,本来打算让他高中就出去的,他爸呀,硬是要他在国内读完高中,说什么一定要深谙祖国的一草一木,而后再师夷长技,总说太早出去,容易被国外的那些花花肠子迷乱了心智,这孩子呀,十七八岁的时候,意识形态最容易受各方影响……”女人的化骨绵掌打在这群人身上,不见血的同时勒令所有攀比鸦雀无声。
“夫人说的对!我家那口子,其实就是嫌儿女在身边麻烦!”
“对呀对呀,都说这国外制度好,我就不见得如此!”
“是呀,我家孩子现在一口一个美国人怎么想的,美国的自由形态一大堆天天在我耳边絮叨,现在我呀,别提多后悔当初那么早把他送出去了!”
女人们的变脸速度快到令人咋舌。
赵亚力见怪不怪,倦泊的目光扫过母亲担忧的脸,而后迅速错了开来。
好在饭点时间悄然到来,女人们一个个告辞散了去,偌大的客厅这才回归静谧,许是先前叽叽喳喳,此时与之对比着实清冷,市长夫人讨好似地朝儿子开口:“亚力,今天妈妈做了你小时候最喜欢喝的忌廉汤……”言下之意,是邀请儿子与自己一同进餐,吃饭这件事,本是一个家庭最基本的活动。
少年面无表情:“我只是回来拿几件换洗的衣服,你别想多了。”语毕,再次与女人错开身,直径上了楼。
市长夫人无措地站在原地,抚了抚自己的肩膀,隐去鼻尖的酸楚。
待赵亚力提着收拾好的行李下楼准备出门的时候,坐在餐桌前的女人忽然站了起来叫住了他:“亚力!”
少年微怔在原地,没有回头。
“就一小会儿好不好?陪妈妈吃个饭,好吗?耽误不了你几分钟……妈妈……明天就要走了……”作为市长夫人,即便名存实亡,可她依旧是高高在上的,于工作,于地位,她无外乎是人们口口相传的女中豪杰,但在自己儿子面前,她却是一个小心翼翼的笨母亲。
板寸少年似乎有所触动,转过身凝视女人脸上的祈求许久,“你自己吃吧。”他的话,像是一列冰锥,狠狠刺向了餐桌前的人。
说罢,少年的身影伴随着摔门声,消失在了瓢泼大雨之中。
女人再也控制不住失落的情绪,泪水无助地划过脸颊,她目送落地窗外混沌天色里的那俩轿车,开出门庭的刹那仿若消失在地平线上的孤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