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好好的,怎么这会满脸通红?真是奇了怪了……至此,瞄了一眼他身后正襟危坐的红坟,虽然满肚子疑问,看在某明星酒劲翻了,也没问出口。
半小时的车程很快,几乎是眨眼之间,车队就来到了一地青葱丰硕的草地上,不远处,象群正在悠闲进食,完全不在意身旁搭建的人类摄影机;天空偶然云翳擦过,但很快会被风吹走,最后呈现出一碧如洗的湛蓝,远处山峦相连,还能依稀看到肯尼亚山上终年不化的积雪,像是在青色的画板上涂抹的无规则白色颜料。
明泽也跳下车,遥望远处,天地契合成一张层次分明的画,阳光有些刺眼,戴上墨镜后,回到车旁搀扶着红坟下了车,“如果你能看到就好了。”由衷觉得红坟双眼失明这件事太过不幸。
解读出少年口中的惋惜,红坟浅笑着抬起手,五指张开。
“在干嘛?”少女的动作有些滑稽,但并不妨碍少年的好奇。
“风在指尖流转的时候,如同抚在丝绸上,阳光落在皮肤上的时候,虽然很灼很烫,却能感受到一股充实的飒爽……”红坟抬首,动了动鼻翼,继续说:“青草味荡在空气中,仔细一闻,除了花香,还有大象便便的味道……总的来说,气味很猎奇……”当下有些后悔闻的那般仔细,最后,红坟收敛笑意,“除了眼睛,人可以用很多方式感受这个世界,如果你深爱它们,它们会给你反馈的,它们不会因为你眼盲而怠慢你。”
明泽也收起不正经的笑意,忽然觉得眼前的红坟身上透露出一种说不出的魅力,这种魅力奇特到他从未在任何人身上体会过,就好像,眼前的人是大自然的拟人化,是大自然塑造出来行走于世的传教者,她是如此知性,如此的温柔,又如此的……美。
用力晃晃脑袋,用以甩掉那些胡思乱想,而后少年轻笑调侃:“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哲学家。”
万怨之祖只笑笑不说话,她并非哲学家,她只是活的时间太长,以致于思考方式逐渐趋向大自然,趋向那些不断演变的永恒,而初五,是她生命长河之中唯一的世俗,唯一的,执念。
“你们在说什么?可不可以带上我?”房车旁,突然蹿出一剪娇小的身影,她用红坟听不懂的文字强势进入到二人的谈话之中。
明泽也看都懒得看,“我不记得我邀请过你,朴允熙小姐。”口吻瞬间底下八个调子。
朴允熙并不介意明泽也过分抗拒的态度,她只是绕到红坟的身边,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红坟,羽睫染上打量的意味,嘴角一盏莫测的笑意,“你的朋友状态不是很好啊……”收敛掉最后一抹打量,朴允熙饶有兴致的看向明泽也。
正面接过朴允熙的视线,少年一把牵起红坟往身后拽了拽:“这似乎跟朴小姐没什么关系吧?”
“你说的对,Kenneth,确实毫无关系,我只是过来善意提醒你们做好蚊虫防护,毕竟在这大草原上,最可怕的不是狮子野狗,而是……”瞄了一眼少年身后的阿联酋似妇人似的少女,“那些微不足道,却能杀人无形的毒虫啊……”
“劳烦挂心。”在对方眷眷不舍的暧昧眼神中少年做出了标准的送客动作。
待朴允熙像游进水里的海蛇消失在群车之中,明泽也才松了口气,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神经敏感,总感觉这个财阀独女身上有一股塞壬般的危险气息,端坐在海礁之上吟唱歌谣,目的纯粹只是为了让路过的船只卷入湍急的暗流,捕食水手的血肉。
“她身上有种味道。”一直担任被保护角色的红坟突然开口。
“什么味道?”明泽也转过身,惊觉红坟的眼神变得如刀刃般锋利,一种豹子嗅到天敌时炸毛的既视感。
“我也说不清楚,但可以确定的是她很危险。”红坟细细嗅了嗅空气,仿若当中除了青草与烈阳,还多了一抹晦暗不轻的阴影。
闻言,少年瞬间陷入了一阵后怕之中,‘妈蛋,幸亏老子没有亲下去!’洁癖可真是个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