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不愧是青梅竹马,这么了解……’红坟努努嘴,起身伸了个懒腰,哈欠连天呢了声:“不喜生人……也是,看起来挺喜欢夜夜死人造访的。”口吻中的玩味在初五听来尤其刺耳,他刚要再说些什么,宸儿先他一步,起身定睛红坟,眼中缀满坚定:
“阿爹身子一直硬朗,阿兄走后,每况愈下,当初以为是阿爹思念成疾,可后来越来越古怪,白昼里,见到麻雀都会被惊吓,然一到深夜便打砸家中器物,好几次阻拦未遂,险些伤着阿爹也伤着自己……直到近来宸儿也时常陷入梦魇,方知阿爹早已身染癔症……”念及伤心处,少女声泪俱下,“若是墓诔姑娘身怀通天之能,可否请您帮帮我们!”只听“噗通”一声,是膝盖磕碰在木地板之上的声音,到底是多么皮包骨的膝盖才能碰撞出如此清脆的声响,轮不着红坟心疼,少年已满脸疼惜地蹲下身去。
一边是梨花带雨的目光,一边是虽有些不予置信但却异常认真的神情,红坟心中哀叹一声,她本就打算帮他们,怎又闹出这样一幕来?人世就没个做事飒爽之人?便如无忱一般,明明是一件芝麻大小的事情,总要找千般理由去阐释它的意义,她说麻烦,还被还以冷情,是了,就是因为不谙人世温暖才愿舍一半灵修,历一次红尘。
跪不跪对这件事的结果根本不会有任何影响,“我自会帮你。”摆摆手:“我不喜旁人跪拜于我,你赶紧起来吧。”
“宸儿在此谢过墓诔姑娘……”少女在少年的搀扶下缓缓起身。
初五的神情并未有任何舒缓,相反,愈加凝重。
许是在家中许久未曾入眠,宸儿很快便昏昏欲睡,起身走了几步便软踏踏倒向初五,好在少年眼疾手快,将她横抱着放到了榻上。
红坟一旁看着他瘸腿趔趄的模样,明明身下不稳,却一直隐忍着,背影前所未有的坚挺,将少女放下的时候,有种怀中珍宝轻拿轻放的错觉,他弯下腰替她掖好被子,低敛细长的睫,投下淡淡剪影,说不清的温柔似水;观望者啧吧嘴,说不明哪里吃味,只想起她与少年相识后的那个破庙里,光是挨着他近一些都被他隔断出好几丈距离,所谓人心,到底是要年岁来验证的,自己于少年,不过是个恰巧路过,救过的人。
“世人爱花魁,花魁却被一个小跛子惹得心神不宁。”阿祈又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像是举人楼里的说书人,抑扬顿挫,给人以实情的感受。
红坟一掀褶群,轻纱曼妙,“笑话。”她既有了全天下人的喜爱,又怎么会在意一个跛子的目光?
待到夜深,树林草丛静谧地如同死地,临出门,若不是门前老柳荡在护城河畔,初五还以为置身某处乱葬岗,也是了,中元节这几天,大街上亥时便没了人影,可此时连虫鸟都没了声响,怪哉。
身后响起脚步声,少年转过头,注意力落在红坟长长的马尾之上,她背对着他,一只脚跨在长满青苔的木阶上整理长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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