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五哥哥!”小丫头冲进初五的怀中,摇晃着他的手臂撒娇:“我们出发吧!”
宸儿势必会叫上她的初五哥哥这一点红坟早就料到,只是为什么他没有行囊呢?空手走得了这么多路途?万怨之祖好奇地打量浓情蜜意的二人,困惑地开口:“你的行李呢?”
少年朝红坟伸出手,歉意道:“你身上。”
“诶?!”红坟一怔,反应过来后凶神恶煞看向宸儿:“丫头……你?!”
宸儿朝初五身后躲了躲,急忙辩解:“初五哥哥脚不好,不能背太重的东西!你平日里吃的最多,多负担一些有什么关系嘛!”
“我……”我了个叭了个叭叭?红坟被宸儿气得无言以对,白眼差点翻不过来,“不带这么区别对待的好不好!”
“别闹了,宸儿。”少年欲接过红坟身上的心行李,却被前者一躲。
唯看她昂首挺胸,扯着嗓子:“我背就我背,看我给你们吃的不!”
“初五哥哥你看她!不讲理!”宸儿娇嗔。
“哼!”说罢,某怨祖从行囊中掏出一块烧饼出来吃的不亦乐乎。
灵鹊着一袭干练劲装,不施粉黛满目清秀,她驱来一辆马车在城门口翘首以盼,见红坟领着两小娃娃来虽有些不喜,但好在公子是同意了红坟相随,进京这一路许是不会孤独了。
“来啦,上车吧!”灵鹊一跃而下。
“介绍一下,宸儿,初五。”红坟迎了上去,转而又对身后二人指了指灵鹊:“这是灵鹊,比你们年长几岁,唤她阿姐便成。”
“灵鹊姐姐你好!”宸儿礼貌地鞠躬,少年则是淡淡点了点头,他不亲陌生人,只道了句你好便不做声。
灵鹊一一回复他们标准的笑容,那是历年在名利场上练就的人魔鬼神见其都会喜笑颜开的表情,却透着深深的敷衍,年少的人觉察不出,只感她是个温柔的人。
“你们进去,我来驾车。”红坟将沉甸的行李丢进车厢,挑帘邀其余三人进入,宸儿与少年相视一眼,得到后者同意后踏上马扎。
灵鹊往红坟身边靠了靠,“我来吧。”未入许府时流落江湖的灵鹊几乎具备了所有的生存的技能,后得老管家赏识入了缨公子眼的那几年,也时常出门办事,风餐露宿,长行颠簸早已习惯,想从红坟手上顺过缰绳时却被前者扯了回去。
“好鹊儿,还是我来吧。”
灵鹊解读出了红坟眼底未尽之意,点点头也踩着马扎上了车。
“诶,初五,发什么呆呢?赶紧上车。”
好炽热色彩的女子今日偏偏着了件素衫,淡抹的脸上几粒褐斑如星辰点点,那双某个雨夜血翳遮捂的眸子一如往常那般清透纯净,倒影少年人一跃而上落坐在马车的另一边,他拾起缰绳又顺理成章地揪过红坟手中的另一半,淡淡说:“你指路,我策马。”
红坟微怔,闪过的那丝不思议被她藏匿地很好,也罢,再争下去也无果,她亦跃至马车上,“好吧,走着!驾!”
一路出了轶城往东去,不同城内栉比的指天屋檐,多的是些烂泥青石堆砌而成的农舍,各自人家都有栅栏,圈住一两只牛羊抬着痴呆的瞳孔目送马车轱辘碾过林荫小道上初秋的淡金落叶,一道长长的辙痕越过矮山,历了不知多少的土丘;不知是否错觉,总觉得天色比起轶城来沉闷了许多,农户的屋子愈加稀少,炊烟更是要回首眺望才能看得清,直到马车驶进一处矮竹林,汨汨竹涛卷起一层又一层的清冽于眼前。
“到了。”红坟的视线如天色一般,伴随着目的地的愈加靠近而渐稀凝重,她几乎是滑下马车,双手不知何时虚握成拳。
宸儿挑起车窗布帘环视周遭,又好奇地从车厢里探出头来,刚要开口询问此处为何,却被初五拦住,少年摇首,示意她轻言轻行,三人下车缓慢跟着前方几乎融进苍茫的身影,她如潮汐归海的玄龟,月色皓然却失了洋流。
橙黄青嫩交替的竹叶似刀,掠过素衣,脚下无路,满是枯草锐枝,她好几次被绊倒,扶着竹竿又跄跄起来,前方到底掩埋着怎样的瑰宝无人比她更明了。听闻遥远的西处有种大小不一石块堆砌起来的玛尼堆,是西边人民神圣的祭坛,取自三世如来心咒八字真言,视线落尾处的这座小小的青石丘,又在祭奠谁?
初五的脚步停驻在三丈外,视线伴着萧索落叶枕在女子的肩头,只见她小心翼翼,几尽虔诚地捡净石碑上的落叶,她深深呼吸,闭起眼睛覆手于石碑,似是在极力感受碑上诔文的锋利,而其动作的柔婉,却让人觉得她在抚着谁冰冷的脸庞。
“我来了,俏和尚……”尾音深深的缱绻不知何时染上湿润,“我以为我不会再来了……没想到临走之际还是想来跟你道个别,我这便要上京去了,小半年不得空回来看你……莫要生气才是。”话及此处,红坟却被自己逗笑,“你何时生过气?你连愠色都不曾有过半分……很多时候我都在想,若是哪一天我惹得你生了气,那便是我有了真能耐了,可笑的是最近我才发现我并没有这个能力……在你的面前,我也不过是汝佛眼中的俗门一物,堪堪不得特殊……罢了,谁教赠我欢喜的也是这样的你……”叹息声太过冗长,长到几乎分不清是竹林摇曳还是她近乎粘稠的声线,碑前女子的羽睫倏忽绽开,她定睛碑前风化的浊褐字迹,眼中的混沌忽而清明,只听她吟吟酷笑突兀迷离:“我啊……大概是恨你的……恨你如此不惜命,恨你把他人的性命摆在天秤上加持了太多筹码,而你本身却如鸿毛浮萍,只够供他人消遣……明晃晃的就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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