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声戛然而止,而后迸发出更大的笑意,红坟先是整个人差点憋抽过去,实在憋不住了,便笑得前俯后仰,最后擦了擦鼻子,顺了口气道:“丫头你是认真的吗?哈哈哈哈哈……没看出来你讲笑话还挺有天赋的……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发誓。”不同于红坟,宸儿异常认真。
“好好好,发誓发誓,你这孩子太轴了!”红坟清了清嗓子,扬起三根手指头对天道:“我,红坟,这辈子都不会爱上初五的,违背此誓,天打五雷轰!”语毕后,她朝宸儿眨眨眼:“成了吧?”
“听说术门中人有一种起誓方式叫‘断念炎’,对着天道起誓便永远无法违背。”小丫头懒散的目光袭击向红坟。
万怨之祖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她“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瞠目结舌紧盯着胡宸儿半晌说不出话。
“怎么,不敢了?果然啊,随便发誓谁都会,因为不需要承担任何后果。”
从来不知道宸儿还能露出如此阴森可怖的神情来,她宛若被缚身怨缚住了灵识,然而四周清明干净,别说缚身怨了,除了烤兔子连个动物尸体都没有……可倘若不是缚身怨,宸儿又怎会是这番模样,“你是从哪里得知焚灵序规的……”红坟质问。
小丫头倏忽露出单纯的表情,指了指自己的手心,解释道:“以前治好初五哥哥的那位道人手心里,有个火焰似的图案,我问过他,他亦告诉了我其缘由……听说违背此誓的后果很严重,你,当真对自己没有信心?还是说你早就对初五哥哥……”少女的声音愈来愈底。
‘当初为初五点睛的道人……’也是了,能摆脱生死渡的人定非那些打着术门高人悬壶济世口号的臭鱼烂虾,知道焚灵序规也不是不可能,想及于此,红坟依旧抹不去心口那点担忧,然而宸儿的话像是为她无由来的愤懑添了一壶油,此刻被人看扁的怒火熊熊燃烧起来,烧得她理智全无,顺带着那点担忧也烧成了灰。
“怎么可能!?”红坟大笑:“就算是整个世间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喜欢他那个小跛子的好不好!别逗了你!”
宸儿唇角的弧度又勾勒而起,她不动声色用余光瞄了一眼别过头熟睡了的少年,而后紧盯着红坟,等待她的下文。
万怨之祖被胡宸儿咄咄逼人的视线盯得浑身发毛,心道这算什么事儿?本怨祖活这么大还真没爱上过谁,想罢,咬咬牙,指尖汇聚三成灵修,“我,红墓诔,在此对天道起誓,若爱上初五定遭天雷大劫,以至灰飞烟灭!”
伴随着红坟的语落,她手指上的暗红色灵修化作腾腾灼烧的火苗,极速钻进了她的手掌心中,形成了一道火焰状的血印,她朝后踉跄了几步,喘着粗气抬起手在宸儿面前晃了晃:“你,满意了吧?”
少女嘴角洋溢出甜甜的笑,仿佛刚刚那个与红坟对峙的人并非胡宸儿,此刻才是。“墓诔姐姐爽快。”说罢,她低下头捣鼓篝火。
红坟愣怔在原地半晌,身后冉冉升起一道金光。
“焚灵序规,呵……”阿祈感受到了灵修的波动,好奇现身,然这次出来差点要化作人形给万怨之祖鼓鼓掌,竟被一个小丫头激得发了誓启用了断念炎,该说她什么好呢?似乎无话可说。
事后才发觉自己幼稚的可怕,红坟虚握着断念炎的左手,小声嗫嚅:“你笑我吧,连我自己都觉得可笑……这都什么事儿啊……”抵在树干上无力地仰头叹息。
“人往往越担心什么就会越发生什么。”怕什么来什么这句话,可不仅仅是俚语,阿祈嗤笑。
万怨之祖黑着脸扶额,“行了别说了,我问你,灵识受损可有法子治?”现下最重要的问题是灵鹊,那什么狗屁焚灵序规压根儿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阿祈声调轻蔑:“怎么?那鸨娘心智散了?”
前者一副隔岸观火的口吻惹得红坟徒生愠怒,她厉色:“有还是没有!”
“说有也有,说没有也没有。”
“你跟谁打哑谜呢?快说!”红坟来气。
“怨祖大人,您这是求人的态度吗?”阿祈讥讽道。
万怨之祖强压怒火,柔声细语一字一顿:“快告诉我啦~”
阿祈抖了个寒颤,随口道:“这种问题其实很简单,她缺灵识便给她再找一缕灵识补上就行了。”
“说得轻巧!旁人的灵识终归是旁人的!强按她身上她岂不是成了空有灵鹊身子的别人!”这个问题红坟当然想到过。
阿祈轻笑,“所以啊,那缕灵识的主人需心甘情愿抹去自己,达到灵识共通,方能被灵鹊同化,填补她缺失的心智。”
“我来。”红坟暗下决心,说罢便开始抽调后颈处旁人肉眼不可见的赤色灵识。
“没用的,你是怨,你那灵识历经万年本身霸道不说,其本质由执念构成,你灵识中人的七情六欲严重不均,若将其给了那倒霉鸨娘,她不成个疯子才怪。”阿祈眼看着万怨之祖将她那万年灵识抽了出来,又缓缓推了进去,画面滑稽搞笑。
“这种话你能不能早说!抽灵识很痛的!”红坟揉了揉后脑勺。
“到底是谁不把话听完?”阿祈没好气道:“心甘情愿这四个字,不是表面上的作为,你若随便找个人各种威逼利诱而献出灵识,都不会成功,灵识共通者,又岂是随随便便能找得到的?所以,说有也有,说没有也没有,我劝你还是好好替她考虑一下这种情况下该怎样过活下半辈子吧……”语毕,阿祈打了个瞌睡,消失在夜空中。
红坟抵着树干缓缓沉下身子蹲坐在地上,她转过头来凝视摇曳的篝火,眼神空茫呆滞。
清晨的鸦啼声打破寂静的丛林,红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她向来不怎么需要睡眠却不知怎么就浑浑噩噩失去了意识,待她再次醒过来时,昨夜的火堆已经被碎土扑灭,只剩焦黑的炭木。
揉了揉惺忪的眼皮,起身时身上滑落一件遮盖的衣物,不知道谁这么好心,视线环顾四周一圈,马车还在,却不见其余三人的踪迹,难道是秋天寒露太重,三个人都窝在车厢里睡觉了?
“红!红!”
是灵鹊的声音?询声而去,视线落在一处小灌木丛旁,声音的主人正躲在小树后举着一根分叉的树枝准备朝她丢过来。
红坟晃了晃脑子,起身时天旋地转跄了几步差点摔倒,身子说不出的沉,感觉就像是刚从水里爬上岸似的浑身乏力,果然不能在露天的环境里睡觉啊,尤其是秋天这种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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