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无虚席。
人群中走来几位颓然的衙役,他们脸上写满了疲惫。
“为什么我们中秋节都不放假……还得苦逼的查案呢?”钱氏兄弟二人之中的弟弟望着身旁你侬我侬的小情侣,心头一阵酸溜。
“最可气的是衙门里其他人,尤其是太守府里的那些个同僚们,全都放假三天回去抱老婆逗孩子了……留下咱们五个……”刘壮壮驼着背哭丧着脸。
“查案挺好的啊!查案多有意思啊!”年纪尚轻,平日里负责记录公堂的杨小海兴奋道。
“年轻真好啊……”孔三烟杆子前头猛地一亮,随后他缓缓吐出一缕白烟。老怀甚慰大抵就是他这个模样。
“兄长,你在想什么呢?”钱币见钱铜心猿意马,撞了撞自己的兄弟,问道。
“……啧……这都快一个月没喝花酒了,浑身不得劲。”钱铜回过神来,一本正经道。
“府尹大人就是个魔鬼!”刘壮壮两行清泪。
“我听到了啊!”走在最前头的青年人蓦地停下脚步。
闻言,刘壮壮怏怏闭嘴。
孔三上前一步,来到了京兆府尹的身侧,附耳道:“大人,经过白天的调查,香香楼前半年前确实有个自缢的头牌名叫寒月,她刚当上头牌,风头正盛的时候遇到了一名书生,二人有过一段情史,书生名为林雨辰,其父是朝廷从九品太乐鼓吹属乐正,自打朝廷行非乐令后,受其政策的波及被遣散归家,原本中落的家境变得贫寒起来,据了解,这个林雨辰是远近闻名的有匪君子,但空有一肚子墨水,为人不知变通,是个倔驴脾气。”
青年人挑了一盏鹊灯交给孔三拎着,而后自顾自朝前走去,孔三一手拎着花灯,一手举着烟袋,困惑半晌追上前去,“大人!您毫无想法吗?”这一天调查的信息都悉数奉上了,京兆府尹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嗯,知道了。”青年如是地点点头。
“这完全就没有出门办案的样子嘛!”刘壮壮上前来,“难不成咱们几个是陪着府尹大人出来逛街的吗?”瞅了一眼挑着花灯的孔三,众人笑出了声。
“钱铜钱币。”不远处,青年人叫唤道。
钱氏兄弟对视一眼,心上浮现出不好的预感。
“哈哈哈哈……”刘壮壮望着这兄弟二人捧着比他们个头还要高的礼品,笑得前仰后合。
逛过了第三条街之后,没有人敢笑出声了,所有人都沦为了京兆府尹的免费苦力,几个人面面相觑,踉踉跄跄跟在青年人身后叫苦不迭。
路边的风景趋向郊区,周围的人也越来越少,直到他们一众人等来到了城外的一栋小庄前,隐隐约约能看到府匾上日久风化了的“林宅”二字。
青年先是贴耳偷听了一阵儿,动作有些滑稽,而后敲门。
“笃笃笃——”
除了周围草丛秋虫儿此起彼伏,并无人应声。
衙差们各自疑惑了起来。
“笃笃笃——”又是一阵敲门声过,方才听到里边的回应。
“来了来了——!”
开门的是个年轻姑娘,她瞅着门外一众人等,眼中先是闪过稍纵即逝的惊愕,她问道:“请问……诸位是?”
南祀如敛袖作揖:“中秋佳节,途径林宅,同朝为官,特来拜会。”
姑娘迟疑了一会儿,见青年人身后几名东倒西歪的衙差,也不知该不该让他们进门,踌躇之际,她身后传来年迈老者的询问声,“咳咳……霜晴啊……谁在外头啊……”
名为霜晴的姑娘赶忙回道:“回爹爹……是……衙门里的人……”
“喔?快……快来扶我……”老者语气有些焦急。
“还请大人稍等片刻。”小姑娘微微欠身,跑开了。
京兆府尹习惯性地抚了抚自己的小胡子,若有所思。
还未入冬,霜晴搀扶出来的老者便已早早地将厚实衣服披盖在身上,他枯黄褶皱的手捧着暖炉,一步一步缓至大门前。
老者在见到青年人后,那双混沌的瞳孔瞬时瞠大了些许,他赶忙拉着身边的女子下跪:“不知是太予乐令南大人光临寒舍,小老儿有失远迎……还望赎罪……”
南祀如眼疾手快扶起了老者:“不必多礼。”
一群人被老人迎进屋子里,简陋的陈设倒是没引起南祀如太多的疑惑。
上座奉茶时,林霜晴直愣愣地视线落在南祀如身上,当中充斥着对陌生人的打量,以及几乎微不可察的怀念,青年人迎上她率直的目光,朝她笑了笑,小姑娘忙不迭低下头,不敢去看他。
“你们,把礼物放下吧。”南祀如朝一行人摆摆手。
衙差们将手中的礼品悉数放下,孔三将花灯一同放下时,南祀如朝他投去一记白眼,小声腹语:“这个花灯是我买来自己玩的……”
孔三尴尬地再次提起鹊儿灯,引得身边同僚的窃笑。
“南大人真是折煞小老儿了,这些礼品小老儿是万万收不得的啊!”老者连忙推辞起来。
“诶,林老不必推辞,如今你已不在官场,论起资辈来,你是南某的前辈,这点小小的心意,还请收下。”南祀如一字一句在情在理,后者也就勉为其难的收下了。
毕竟大半生都在官场上,林亮自然是知道无事不登三宝殿的道理,他伸手作揖,直接打开天窗:“不知南大人此次前来,可有用得着小老儿的地方?”
“林老爽快,南某也不藏着掖着了,此次前来,只为一件事……这件事,是关于令郎林雨辰的。”世人对于已逝亲人是极度不愿提及的,南祀如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