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哦对,初五你是新来的,你应该不知道这事儿……”岁安揽过少年人的肩,一脸神秘兮兮地附耳:“咱们王爷几个月以前从外头带回来一个小丫头,半个月前这小丫头莫名其妙地失踪了,谁知道她后来又突然出现,整个人都变得疯疯癫癫神经兮兮的,听照顾她的丫鬟们哭诉,她现在所居住的寝屋阴森可怖,每次去给她送餐都要被吓出魂来……”越说背后越凉,岁安庆幸自己只要将这食盒送到那群丫鬟们的手里便可,不需要亲自服侍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小丫头,内心默默替那群丫鬟们哀悼。
初五强忍着心中的痛楚,面上唏嘘:“还有这么奇怪的事?”
“那可不!要不是咱那心善的王爷下了死命令,我才不去送呢!”岁安满肚子的委屈。
少年人瞅了一眼食盒,提议:“初五进府这么久,一直仰仗着岁安哥的提携,倘若岁安哥觉得信得过,这一趟初五愿意代您送过去。”
正中下怀!然而这黎王府管家脸上也颇多踌躇。
“这……”
“你不说我不说,没有人会知道。”初五继续在他耳边吹风。
“行!你小子真够兄弟!回头请你喝酒!”一想到不必去那阴森诡谲的地方,岁安乐开了花,这新晋的下人真够意思!乖巧懂事还替人分忧,真是天赐的好下属!
食盒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沉,反倒像是没有装什么食物似的空盒,少年人提着食盒按照岁安指引的路线来到了黎王府庭院的最深处。
这里的环境四处封闭,到处贴满了黄符,凋敝的树木,枯萎的草丛,池塘中漂浮着枯枝烂叶,寒鸦在枝头“嘎嘎”冷叫,初五小心翼翼走在通向住屋的栈道上,年久的木制栈道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与池塘中偶尔冒出的水泡声相呼应,将阴森的气氛铺满整个荒废的弃园。
宸儿……她最喜欢向阳的地方,她最怕一个人,最怕雷声,最怕凄苦之地……然而她现下,却只能一个人呆在这种不见天日的环境中……少年人鼻梁一酸,眼眶瞬时涌出许多湿润,是他啊……是他的软弱和自卑,他的自以为是,将宸儿害到了如此地步……
“笃笃笃——”初五怀着沉痛,敲击的每一下都似乎是用锤头击打在自己的心口。
“谁!?”门内传来阴鸷而沙哑的试探,像是从风烛残年的老者喉中吐露出的一样。
少年人终是没忍住幕天席地的愧疚,泪水划过脸庞,滴落在食盒之上,他吸了吸鼻子:“送餐的。”
“放在外面,滚!”里头传来叱喝。
“黎王吩咐……要亲自交到宸儿姑娘的手上。”初五扣住门上的镂花,指尖渐稀泛白。
“不想死就赶紧滚——!”比之方才更凄厉的吼声传来。
初五颤抖着将食盒放在地上,一瘸一拐离开了房门前,躲在一旁。
伴随着“吱呀——”一声,房门中探出一只纤细的手臂来,破烂的衣裳窗帘一样挂在她的手臂之上,深浅的牙印布满了手臂间,只见她迅速将食盒拿了进去,随后紧紧闭门。
就在少年以为她在用餐的时候,突然一道湛蓝色的光线从屋内亮起,透过门窗折射出来,光芒迅速消失殆尽,随之而来的惨叫声划破天际。
经过后院的丫鬟奴婢们无不加快自己的脚步,有的人干脆捂起耳朵来,嚷嚷着:“她又发疯了!她又发疯了!”
“宸儿——!”
初五再也无法平静面对此刻的状况,他用尽浑身的力气猛地冲开房门。
屋内狼藉一片,家具物件倒的倒碎的碎,食盒散落一旁,她小小的身体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出……去……”低吟的声线勒令闯入者离去,却如同祈求留下一般的可悲。
是谁的脚步正在靠近自己,一轻一重,熟稔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