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蛮之战中因战前情报疏漏铩羽而归,半路遭副手背叛一时失了踪迹,我推测那时候的您被一座渔村所救,资料显示半年之后您被朝廷召回,那之后您便交出了所谓的‘争权之资’,您大概不知道吧,那些您觉得天书一般的兵书,都是曾经的您留下的非凡军事造诣,拯救您的渔村成了皇权之路上的软肋,而您的选择则是为了他们放弃皇位,甘愿做一个什么实权都没有的纨绔子弟。”
“……”楚辰渊紧紧握拳,最后又无力地松了开来,南祀如的话如是热血之下的柴薪,然而最后却又奄奄一息,“尽管你省略了很多阴谋诡计,但纵篇听下来,依旧令人觉得胆寒,其实现在也没什么不好的,吃吃喝喝,玩玩闹闹,总好过战场上厮杀,好过那些手足的背叛。”
“荣王就不觉得少了一些什么吗?”想起灵鹊为了曾经的记忆而痛苦万分的模样,南祀如猛地咳嗽了起来,他虚喘道:“记忆是人最重要的东西,没有它,人也就不再完整……咳咳……没有它,人的心便没了去处。”
“是么……”荣王苦笑:“你是这么认为的?”
二人视线相交,都知道彼此心中的答案绝非如此。
南祀如沉默,楚辰渊叹息一声:“真正重要的从来不是记忆,而是记忆中,那些重要的人。”怎么会有人能重要到令他放弃权位?脑海中闪过君君伤情的面容,心脏猛烈的跳动,就像是身体刻意为脑海供血,能让那个女人长久驻足在自己的记忆里一样,真是奇怪,怎么会对她念念不忘……难道她,曾是自己缺失记忆中最重要的人吗?
“重要的不是记忆,而是记忆里重要的人。”青年人嘴角抿开一抹凄淡的笑:“您说的没错。”‘鹊儿,对你来说记忆最为重要,而对我来说,重要的是你,我会如你所愿,帮你找回曾经,哪怕你记忆之中最重要的人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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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隆——”
“皇上,风大,咱还是回去吧。”山雨欲来风满楼,凉亭外的湖面上泛起层层波浪,冬梅散去,春梅悉数开放,不知从何时开始,这位帝国最尊贵的男人养成了一个习惯,无事的时候他总会驻足御花园的这座凉亭中,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他轻柔地把玩腰带上的坠子,无人知道他为何喜爱将这枚廉价的碎玉成天挂在身上。
“洛福,你思念过一个人吗?”半晌,帝王问道。
大内总管微微欠身回答:“回皇上的话,小的时常想念宫外的弟弟。”
“哦?给朕讲讲。”君王洗耳恭听。
洛福好奇帝王何时对他们这些奴仆的故事来了兴趣,既然圣殿想听,他自然只能遵命,只听他尖腻的嗓音娓娓道:“小的自小家境贫寒,母亲生下弟弟后便撒手人寰了,父亲常年嗜酒好赌,为了替他还债,让弟弟能上的起学堂,小的便进宫当了差。”
“那你的弟弟后来上学了吗?”
宦人颔首垂眸,“回皇上,没有。”
“因何?”
“因为他害怕私塾里的同学嘲笑他有个太监哥哥。”
楚辰潇转眸凝视洛福一半溺在阴影中的脸庞,他的表情似乎对此已经麻木,“后来呢?”
“后来他偷了赌坊的银子,被安保打残了双腿。”残酷的画面已经能用平常的口吻诉说,讲故事的人并未有情绪波动,却令听闻者心寒。
帝王蹙眉,自嘲道:“都是我的错。”
闻圣之言,洛福大惊,忙不迭跪下来磕头:“小的不是这个意思,还请皇上赎罪!”
“你何罪之有?”楚辰潇目视远方,自责道:“我不是一个好皇帝。”
“不不不,皇上您是我朝最有作为的帝王,你整顿吏治,开明国策,科举选拔出南大人这样的好官为民做事……”
君王嗤笑一声,微不可闻地摇了摇头:“不过都是帝王权术中的一种,从始至终朕都是百姓的对立面,像你家这样的悲剧不仅仅是个例,无数的家庭也在经历着同样的悲欢,此乃国之不幸,朕无法不自责。”
“皇上……”洛福无话可说。
“起来吧,朕准许你多出宫看望弟弟。”
“谢……谢皇上!谢皇上!”磕头谢恩。
洛福并未看到帝王隐匿在黑暗之中的复杂情绪,接下来的很长时间里,他减轻赋税兵役,刻意得就像是为了赎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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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别跪了,我看她一点也没有想要放过这些人的意思。”钱币冷眸凝视尸体堆上的女子,他抚了抚腰上的刀柄。
“要不咱们几个一起上?”刘壮壮见状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来,匕柄子上携带着浓郁的酸菜味,熏得杨小海一阵眩晕,只见他捏着鼻子嫌弃道:“壮壮哥你到底几天没换袜子啦,我看你都不用掏出匕首,光是脱了鞋子就能将那女鬼给制服了……”
“咳咳,说什么呢!你壮壮哥我才不屑用这种阴损的招数!人家好歹是个女孩儿,你能不能别这么猥琐?”刘壮壮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她,她居然停手了!她过来了!”杨小海身上没有武器,只能掏出怀中的狼毫笔指向走下尸山的女子,“别过来啊——!”
“我去!吃我一记老坛酸菜!”刘壮壮光速脱下脚下的靴子丢向朝他们走来的鬼魅,后者扬起骨剑,剑气将靴子弹回了四人跟前。
“呕——”脚臭味顺风袭向始作俑者,杨小海难掩臭味,趴到一旁树下呕吐不止:“咳咳咳,壮壮哥你不是不屑用这种下三滥的办法……呕……”
“你懂个屁!关键时刻关键做法!”
“问题是,你这关键做法……呕……伤敌一分,自损一万啊……呕——”杨小海眼前翻阅起了人生的走马灯。
长跪在地上的少年人到底是如何平衡浓稠血腥味与老酸菜脚的臭气的?捏着鼻子的钱币很是困惑,感觉不是一个次元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