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他不到三米的距离时,陈善浓停下了脚步,她的喘息声惊扰了几乎和树荫融为一体的赵亚力。
虽然学校明令禁止男生留长发,但从天然气爆炸事件(许广茂楚凝屿大战)中活下来的赵亚力还是选择扎起了小辫子,学校对他的所作所为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次也不会例外,寸头的他外表桀骜不驯,长发的他痞气依旧却多多少少增添了一抹忧郁,陈善浓不会承认,看到这个画面时,她的心会不自主地揪痛,就像是谁坏心眼地在她心里安装了起搏器。
“你来做什么。”少年的话没有起伏,尾音拖着一丝倦怠,眼神却在闪躲。
陈善浓很想说自己迄此为止脑袋都是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着急寻他,只知道他现在会难过,会失意,会孤独,复杂的心境揉搓出来的话不会好听,于是她故作冷漠地笑了两声:“来观摩你的狼狈。”
“呵。”少年嗤笑,他丢掉了手中的烟,随意碾了两脚,径直走向陈善浓,逼仄的压迫感令女孩儿紧张了起来,他居高临下睥睨陈善浓,皮笑肉不笑地指了指自己的左脸:“要不,你也来一下?”
女孩儿不屑地撇过头。
“怎么,不敢?”赵亚力半垂眼帘,遽尔抓起陈善浓的右手,用她的掌心面向自己的脸,“我来帮你呗?”
后者不安地挣扎起来,拼命与之对抗,“你干什么!?放开我!”
“啪——”
无措的挣扎,突然消失的禁锢,惯性之下的触碰,清脆的声音响起。
陈善浓大惊失色地瞅着自己的掌心,少年却神情肆意,半盏置笑半盏悲哀,“这就是我欠你们的,一辈子欠你们的!”笑容敛尽,半晌,他指着再次出现殷红的嘴角咤道:“千万不要原谅我,远离就好,不必再来招惹!”
他眸中不满血丝,寒光与泪光同时闪起。
骄傲的雄狮就算断了肋骨也不会痛嗥,他到底受了多重的伤才会这样?陈善浓心中的两把起搏器同时接上了电脉冲,一缩一紧,为什么心口这么疼,疼到居然连呼吸都难以正常维持。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自己对他的在意居然深到了这种地步,陈善浓紧握双拳,又无奈地松开,她吸了吸鼻子,视线高昂:“好。”
转身之际,一直盘旋在眼中的泪水不自禁滑落,陈善浓强忍着哽咽,她一定会让自己的背影看起来高傲不屈,她留给少年的也确实是决然和冷漠。
直到陈善浓的身影消失在拐角的尽头,赵亚力才好不容易找回意识,他自嘲地摇摇头,朝后踉跄几步再一次倒靠在栏杆上,摸索口袋中的烟盒,重新叼出一根烟来,火机燃起的青色火焰中突然伸出不速之客的手掐掉了他的烟。
“?”校霸的丹凤眸中滋出不满。
“屁大点年纪,遇事就知道抽烟!”红坟操着老妈子的心,“你知不知道以前抽大烟抽死过多少人!”
“你怎么也过来了?”赵亚力诧异。
万怨之祖没有回答他废话般的问题,咬破手指狠狠戳向少年的左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