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
长安城。
朝晨初晓,东方既白。
打更人打着哈欠,晃晃悠悠地走上青石板铺成的街道,朝露未干,翠绿的嫩芽从青石缝中探出头来,芽尖还垂着一滴清澈的露珠。不知名的鸟雀成双结对地从树杈上飞过,悦耳的啼声此起彼伏。
这座城市刚刚从朦胧中醒来,家家户户的木栏窗还紧闭着。几只好看的黄莺扑扇着漂亮的翅膀停在房瓦上,打理着身上的羽毛,像是一个待嫁闺中的姑娘在梳妆打扮。雾气悄然退散,街道上还残留着昨夜热闹的集市过后堆在地上的废屑,几道积水潺潺顺着阶梯淌下,高大的杏杉迎风轻轻摇曳,让人误以为是江南一景。
宋倩儿用手提着紫纱长裙,带着疲惫的面容走过丝韵楼长长的回廊,两旁的花烛已经燃尽,精雕的灯罩里堆了一摊厚厚的蜡油。
一个锦袍打扮的男子上前,媚笑着道:“掌柜的,昨夜的账目已经出来了,您要不要亲自看一看?”
宋倩儿慵懒地打了个哈欠,无精打采地摆了摆手,道:“送下去吧,把场子收拾一下,打烊,到下午再开张,让伙计们都放机灵点。我先去睡了,谁来都不见。”
男子作辑道:“是,是。”
“等会儿。”宋倩儿回头叫住了正要离开的男子,道,“太子殿下送走了没有?”
“掌柜的,昨夜子时太子殿下便起轿了,那些禁卫军也都已经撤了。”男子道。
宋倩儿思索了一会儿,道:“你去联系一下高总管,送些西域的贡品到府上,当是给太子殿下压压惊……叫那个昨夜殿下看上的那个去吧,那个姑娘吴国来的,挺机灵,还有……”
她说着,神情一转,道:“去查查昨夜那个老头什么来历,在这长安的地界,甭管是哪只阴沟里的耗子,还没有不晓得我丝韵楼的。做事机灵点,不要留尾巴,明白了么?”
男子连连称是,疾步退下。
宋倩儿吩咐后,独自一人上了长长的阶梯。
推开门,房间里头空空荡荡。
她扫视了一周,脸上有些不悦的神色。昨晚抓到的小老鼠呢?趁我陪着太子殿下,开溜了?
她缓缓坐在了柔软的大床上,喵的一声,一只黑色的影子从床底下钻了出来。迅速跳到她的腿上。
那个老头果然不是省油的灯,那十万两黄金倒是值钱的官银,不知是从哪里偷的,交个钱都要揩姑奶奶的油。
宋倩儿用手拂了拂黑猫的脑袋,黑猫舒服地将两只前爪搭在她腿上,靠在上面。
齐安这趟来,不知道是来凑热闹还是要宝贝的,蹭油水倒是不少,加起来快有上千两黄金了,一晚上就交这么多通商钱,还不算税,姑奶奶我怕是做一年也卖不了这个价。
她伸出一只白皙的手,细细端详着上面妖艳的花纹,仿佛是用火烙的一般,深深地刻在了手背上。
今儿个还算热闹,应该入帐不少,西麓书院的小先生,大月国的使臣,han国的商行……可不都是些得罪不起的大人物……拍出去的宝贝全靠这些大户买了……
她一边想着,一边坐在了一张小巧的梳妆台上,一面红木铜镜映照着她略带倦意的面庞。
倒是有一个西域来的女孩,长得可真是水嫩,要是说起来,可比我这楼里的姑娘姿色好得多,而且一上来就点了天灯,在这种地方,点天灯可是个得罪人的事,得亏她要的只是一株西域的灵草,倒也没人跟她抢。
对着铜镜,宋倩儿缓缓摘下了脸上的黄金面具,露出了藏在面具背后的面庞。从高耸的鼻梁向上到额头,全都是可怖的骇人伤疤,像是被灼烧过一般,皮肉层层叠叠挤在一起,眉毛都看不见,唯有双眸还散着好看的光。
对了,那个女孩叫什么来着?她交钱的时候好像说过,管事问她……她说她叫……韩路遥?
宋倩儿从梳妆台站起身,从台子上拿出一瓶不大的精油,倒在手上,开始细细地擦拭着脸庞。
正午时分。
楚留笙被一阵香气扑鼻的狗肉包子味唤醒,这个诱人的香味钻进他的鼻子,狠狠地勾住他空荡荡的肚子,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他慢慢睁开眼睛,眼前还是熟悉的青石砖,他的身边人声鼎沸,脚步声此起彼伏。
身子一动,骨头好像传来咔吧的断裂声,疼得他呲牙咧嘴。
他竭力坐了起来,有气无力地靠在了身后的墙上。
面前是长安城比较繁华的街道,香林街,各地的商贩已经开始选好地方摆起了摊位,几家街头下面的摊位上冒起冲天的浓烟。正是午饭的点。楚留笙四下看了看,几个小屁孩正在他面前不远处吸溜着面条,直勾勾地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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