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那么容易。
“看的人眼花,数清楚了没有?”
李慢侯站在望楼上,看到一队队金兵骑兵,炫耀着他们的骑术,辗转腾挪的在护城河之外奔驰,队形千变万化,让人一时间都摸不清他们的具体数量。
“这都不用数,千把来号人。”
林永说道。
李慢侯点点头,跟他预计的差不多。俗话说,人一过万,无边无沿,其实几百上千人散开来,也是乌压压一片,尤其是当他们还活动着,并且夹杂着大量马匹,搅起阵阵烟尘的时候,很难准确数清数量。
“这群孙子想干嘛?”
林永有些好奇。
李慢侯也好奇,千把金军游骑,攻城也攻不了,自己这边出城也出不去,打他们,追不上他们,只能看他们表演了。
“管他们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爱干嘛干嘛。”
李慢侯这么说着,也很无奈,他的骑兵派出去,真玩不过这些人。如果没有合适的地利依靠,别说堵住他们了,三千骑兵派出去,追出三十里,恐怕就该被他们反过来追了。
技不如人是一件很郁闷的事,有时候你只能忍着。
“古怪。平白浪费马力,不会有诈吧?”
林永还是好奇。
“有诈更不能管他们了,他们总不可能诈到城里来?安心训练士卒吧。”
李慢侯说完,走下城楼。
训练士兵的工作已经全面展开,早上跟晏孝广商量了一下,晏孝广完全赞成由李慢侯派出军官帮他训练士兵。训练造成的额外开支,扬州一力承担。扬州作为沿淮帅府所在地,官仓里还是囤积了不少物资的,光是粮食,就有四十万石,这还是之前多次放粮的结果。现在扬州城内,留下的人口已经不到十万,足够吃很久了。另外还有私人的屯粮,包括粮商和大户人家的储粮,还不清楚有多少,不过应该不是一个小数目。毕竟扬州之前挤进来不下于四十万人,光是赵构带来的文武官员和军队就又十万之数,从北方和周边逃难来的百姓不下十万,原本就有超过十万的本地人,以及李慢侯和扬州官府手里的士兵,四十万只是一个保守数目。
因为有四十万人,导致粮价翻了数倍,最高的时候,在往常十倍的粮价水平持续了很长时间,这吸引周边的商人疯狂往这里运粮,希望发横财。短时间内运进来不知道多少粮食,结果因为金兵突然千里奔袭,赵构突然逃跑,扬州人大部分南逃,全都积压在了城里。
城里人口陡然下降,立刻就变得冷清,但也容易管理多了。现在留在城里的人口,主要有三部分。一部分是扬州乡兵和他们的家属,士兵一万两千人,家属不到两万,总计三万上下;一部分是修建子城的工匠和他们的家属,工匠最多的时候有三万人,家属不知道多少,昨日的混乱,并没有让工匠逃走,因为林永第一时间就下令关了城门,后来打败金军后,才有许多工匠连夜出逃,现在依然有将近两万,他们的家属三万左右,一共五万人;还有一部分就是一直没有逃走,或者没能逃走的百姓,人数只有两万左右,其中有商人和本地市民,其中有好几千是老人,也不知道是他们的儿女扔下他们逃了,还是他们不想跟儿女逃走。
金军游骑在城外晃荡到了中午,突然一溜烟撤走了,李慢侯登城看过,确实撤的干净。
可是很快,从南边就又开进了一些队伍。小股的金兵,押送着大队的百姓。他们将百姓用绳子串起来,一个跟着一个,从扬州城外大胆的走过。押送的金兵人数只有百余人,可是百姓却看不到边,至少都在万人。这些人很可能就是今早逃出去的百姓,没来得及逃到瓜州过江就被抓了回来。金军压着百姓,从南门外转到东边,沿着瘦西湖岸边一路往北,最后从子城东边,一路远去。
怎么办?
要不要保百姓?
李慢侯心里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这么明显的诱敌之计,他怎么能上当!
一队金兵过去,一会儿又来一队金兵,同样是压着百姓往北。
如此往复走过三波之后,突然李慢侯看到大城北门打开一条缝,一人一马沿着城外直通子城的运河便道飞驰过来。
晏孝广竟然跑过来了。
“晏州尉?!”
李慢侯皱眉。
“你怎么弃城了?!”
作为扬州目前最大,也是唯一的地方官,晏孝广一跑,还要不要扬州了?
晏孝广被从城墙下吊上来,苦着脸:“不是弃城,是求援!”
李慢侯遥望扬州城,奇怪道:“金兵又没有攻城,求什么援?”
晏孝广道:“金贼可恶,押着扬州百姓绕城而过,城上士卒见亲人多哭泣,竟有要开城门夺亲人的。”
李慢侯皱起眉头,他都闪过出城的念头,更何况这些扬州的士卒,绝大多数都是扬州周边甚至是扬州城里的居民,被金人押走的百姓中,多多少少都有他们的亲人、朋友,许多士兵看到至亲被鞭打着如同驱使牛羊一样,怎么可能保持理智。
都说女真人是蛮夷,李慢侯还以为这只是低级的诱敌之计,现在看来高明着呢,这是攻心计啊。